眼前的男人开玩笑一般,话里的真假陈竹不知道,但徐兰庭没有否认,只是朝男人扫了一眼,“别惹我家小朋友,难哄得很。别给我找麻烦啊。”
男人哈哈一笑,带着得逞的狡黠,“谁叫你招蜂引蝶呢。”说毕,男人收了收笑意,正式朝陈竹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Sam,也是——”
说着,身后一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扯住了sam的胳膊,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陈竹听不懂的话,似在埋怨。
“抱歉,我得暂时离开咯。”Sam朝陈竹眨眨眼,“小朋友,徐兰庭可不是什么好人,别被这老男人骗咯。”
徐兰庭:“就你话多。”他放在陈竹腰间的手轻轻蹭了蹭,带着点儿安抚的意思。
徐兰庭懒懒一笑,说:“新婚快乐。”
Sam笑着挥挥手,挽着身边人的胳膊离开。
一时之间,陈竹不知道该讶异于徐兰庭来参加前男友婚礼,还是结婚的竟是一对同性恋人。
“嗯?”徐兰庭捏捏陈竹后颈,“吃醋了?”男人一笑,“陈年往事了。当年不过是玩玩儿而已,也算是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陈竹抿唇,分手之后,就能云淡风轻地将过往的种种轻易揭过,而后当无事发生么?
陈竹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但,他似乎看见了自己往后的命运。
当徐兰庭玩儿腻了,轻飘飘一句“以后还是朋友”,便足以打发他。
男人向来游刃有余,一句话,便能兵不血刃地将他撕碎。
徐兰庭见陈竹的脸色不好,心里门清,他何其狡猾,知道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便带着陈竹四处看风景。
“你还有两天假吧,明儿,我带你去——”
“不必。”陈竹回绝了徐兰庭的“好意”,淡淡地说,“我没心情跟你换着地方寻求‘刺激’。”
昨天看电影已经是前车之鉴,徐兰庭怎会好心带着他体验情侣间的亲密,不过是换着法子体验刺激罢了。
“我没有生气。”陈竹一字一句,“徐兰庭,我已经成年,你不必拿哄小孩儿的把戏哄我,我自己心里有分寸。”
人是他自己要喜欢的,心,也是他自己弄丢的,怪不得旁人。
要怪,就怪他自己,得了一点儿没尝过的甜,便以为是世上最好的滋味,竟甘愿沉沦在这甜蜜的深渊中。
徐兰庭一顿,随后双眸一眯,“是么。这样最好。”
陈竹望着他深邃的眼,男人看似温柔多情的眼眸中,实则只有漫无边际的幽深。
没有人,能真正懂这个男人的心,或许,也没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
婚礼进行到了最浪漫的仪式,身着西装的两个男人,近乎虔诚地望着对方。
陈竹望着台上的新人,这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的眼神,是那样的。
而徐兰庭,似乎从来没有那样望向过自己...
人群忽地哄闹起来,陈竹回过神来,原来是sam站在台上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花束。
众人嬉笑着,纷纷推着着身边的人上前去抢捧花。
陈竹虽然生长于小村落里,但电视电影里上演过无数次的情节,他还是懂的。
据说,抢到了捧花的人会被爱之神眷顾,寻觅到自己的另一半。
花束被高高抛起,香槟玫瑰在蔚蓝的天空下,显得明媚而纯洁。
彩色的气球纷纷扬扬,簇拥着那捧蕴含着幸福意味的花束,从高空徐徐坠落。
朝它伸出的无数双手之中,有一双手格外修长。
玫瑰花束稳稳地落在了那人手心。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gratulation!”
陈竹兴致不高,却也不由朝人群中望去。
众人散开,男人手捧花束,肩头还残留着几瓣散落的玫瑰,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朝陈竹遥遥一笑。
男人眉眼幽深,昂贵西服下的身形高挺而修长,似一尊精心雕刻过的塑像,又似从名贵油画中缓缓走出的贵族。
徐兰庭薄唇轻启,低醇而甜蜜的话语,能轻易勾起任何人对于爱情的幻想。
“best wishes to my sweet heart。”
纯洁的玫瑰落在了陈竹怀里,掀起一阵甜腻的风。
陈竹垂眼手上的花束,又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周边是众人起哄祝贺的声音。
他耳边,只有徐兰庭那一句,“sweet heart”
不知名的恼怒涌起,陈竹抿着唇,握着徐兰庭递过来的花束,沉默地隐忍着。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蠢得冒烟的兔子,被徐兰庭一次又次一地捉住,戏弄,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落入狐狸的陷阱之中。
他分明没有越界,可徐兰庭却一次次踩在界限的边缘。
说玩玩儿不过界的是他,伪装神情模样的也是他;说好聚好散的是他,拿拙劣把戏哄人的也是他。
徐兰庭游刃有余地将爱情当作游戏,可进可退,攻守不定。只有,陈竹傻傻地当了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不要。”陈竹将花束还给了徐兰庭。
他根本不明白徐兰庭这样做的意义,也不喜欢这样虚假的、带着明显目的讨好。
徐兰庭身形一顿,眯眼看着跟他作对的人,叹息——这小孩儿可真是越来越难哄。
他失去了耐心,拽着陈竹的胳膊,将人带到洗手间的角落。
由于是高尔夫球场,这儿的洗手间同更衣室相连,偌大的穿衣镜前,陈竹看见了自己不悦的表情,也明白了徐兰庭的恼怒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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