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两天牛家寨就要定下来,明天派人到牛家寨打探打探消息,咱们这边准备是肯定的。这一把,咱们李家无论如何要拼一拼!”李田昌说道。

“大哥说的对!牛庚是厉害,可这牛家兄弟我看一般!他牛庚可以白手起家,咱们几兄弟齐心协力,难道就不能干一番事业出来?为啥要给别人打长工!现在天下大乱,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咱们做不了皇帝老儿,混个裂土封侯也说不一定!”李田元嬉皮笑脸说道。

“三弟以后少说这话,咱们都听大哥的,现在才开头,裂土封侯,哪那么容易!”李田盛嘱咐老三。

“废话少说,大家回去尽快点齐人马,准备装具,”李田昌看看老三,“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有多大本事,别光说在嘴上。真有本事,有的是机会,到时候显摆显摆让大家看看!”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塘村李家兄弟在算计,双丰集的李代善也在评估。

李代善家住在双丰集已经七代了,往上四代,李家靠着在双丰集做小生意,慢慢攒了钱盘下铺面,又过了两代到李代善父亲,靠着祖上买的土地收租和贩卖粮食、杂货,生意越做越大。到了李代善这一代,盗匪四起,不少地方都被盗匪劫掠,有的商户甚至是人财两失。偏偏双丰集因为地处泰和县、湖阳县、营尚县三县交界,位置特殊,周围人员众多。再加上李代善家的商铺做事灵活,与周围不管是官是匪,都有勾连,不少下庄寨和其他地方的捻子,明里暗里都和李家有生意往来。最好做的生意,就是北面捻匪打梢回来,将衣服、家具、古董拿到双丰集典当,然后购买粮食、农具、武器等,李家商铺明知知道来路不正,坐地起价,一进一出,赚取了大量银钱。后来,李代善又跟着牛庚办起乡团,乡团仅仅自卫,并不惹事,双丰集反倒成为远近闻名的乐土,比以前更加热闹起来。

现在南北两个寨子失和,将要兵戎相见,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家的土地、商业如何维持,李代善始终没有看破眼前的局势,心里非常焦虑。铺子里能够跟着自己商量的,就是自己的老管家井泉喜。井家跟着自己已经三代人了,原本是自家的长工,后来李家的长辈见井家小子聪明,提拔跟着做生意,后来井泉喜也从小跟着学做生意,成了李代善家的管家,主要照顾外面的生意。

李家的晚饭开的比较晚,几个铺子的伙计收拾停当,就不早了。李家除小孩准点开饭外,李代善带着家人一般都等着伙计一起开饭。

晚饭后,李代善留下井泉喜,来到掌柜房间,两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说着话。

井泉喜趁着李代善有空,报告着外面铺子的事情,其中很多事情,井泉喜都操持的比较到位了,李代善只是掌握一下相关情况就行。

“老喜,下午给你说的,这牛家寨和下庄寨要是真打起来了,你想过没有,我们这生意还好不好做了?”李代善冷不丁问起这个事,井泉喜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在牛家寨,李代善一得知下庄寨偷袭了小南口的消息,就知道这事情要坏。一回到家,李代善就跟井泉喜念叨这个事,可是白天实在太忙,井泉喜没空琢磨,另外可能也是早就习惯了两边不和,但一直没有撕破脸的状况了。

“我听说,牛家的大少爷不是好战的人啊!”井泉喜问道。

“再不好战,下庄寨偷袭了小南口,牛家寨也不能坐视不管啊。现在只是打几个庄子报复一下,已经算是讲道理的了!”李代善讲。

“如果这样,那就情况不妙啊!”井泉喜感叹道。

李代善也知道情况不妙,“看来井泉喜虽然办事灵光,但毕竟没有读过书,审不出什么局势来。”李代善心里感叹。

李代善认为,南北只要冲突,自己首先就没法和北边捻子做生意了,两边如果能够迅速恢复平静还好,一旦冲突持续个一年两年,自家就要空养几十号伙计一两年,更不消说万一两边事态没有控制住拼上性命,如果南边牛家寨赢了,北面姚洪恩等自然窜逃,和捻子的生意肯定做不了了,如果下庄寨赢了,双丰集归于北面捻匪,自己总不能为了在双丰集做生意当了捻匪吧!

总之,眼下最好的结果,就是要么不起冲突,要么迅速恢复原状。

但是李代善太知道了,冲突一起,谁都不知道最后会进行到什么样子。自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家族可不能在自己这一代衰败下去!俗话说得好,“穷则变,变则通”,看来李家要赶紧想办法变通一下了!

“营尚县的铺子现在修得怎么样了?”李代善问。

“差不多了,下午还接到乐阳的信,说是铺子日夜赶工,争取二月前能够归置好!”井泉喜说的乐阳,乃是自家老大,也跟着在李家的铺子里干活。

李家在营尚县本来建有仓库,李家从双丰集收购的粮食、特产等,先运到营尚县,然后从营尚县装船,走迢河,进淮河,运至扬州等地,再从上海、扬州等地运回杂货,从营尚县上岸,由陆路送至双丰集。

李代善见营尚县交通方便,人口又多,便在县城购置了土地,修建商铺,准备开家分号,专卖杂货。去年,李家在泰和县也开了商铺。按照李代善的想法,眼看四周乱起,狡兔三窟,万一一个地方有事,至少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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