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歌微微睁大眼。
什么叫就现在这点程度?
陆九城垂下密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暗芒,手指轻轻按上了她的后颈:“还是说,只是这样做,你就已经心疼了?不想让顾辰烨丢人?”
“怎么可能?!”夏笙歌立刻义正言辞地反驳,“我巴不得狠狠抽他们的脸,可九爷你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吗?还能怎么打他们的脸?”
总不能都毒死吧?
她恨意翻涌的时候,倒是真想过。
可后来又觉得,毒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而且,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是为了自己而活的,报仇固然重要,可绝不会再为了任何人毁掉自己。
至于陆九城,整个云都都知道,这人疯归疯,狠归狠,可真的是每一步都牢牢踩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是警察局都想给他颁发锦旗的那种程度。
夏笙歌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手段是遵纪守法,却又能让顾家人和夏家人痛苦的。
五分钟后,她见识到了。
只见秦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在陆九城耳边低语了一句:“Boss,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什么?
下一刻,一声能把人耳膜都冲破的尖细高亢声音,从宴会厅的四面八方响起。
紧接着,就见几个穿着大红马褂的老大爷从门口走进来。
嘴巴里吹着……唢呐,一边摇晃一边走到在场宾客身边。
哦,这唢呐吹的还是百鸟朝凤。
咚咚锵——!
咚咚锵——!
唢呐背后,是一群打扮的朝气蓬勃、花枝招展的大娘,她们有的敲着手上的锣,有的打着腰间的鼓,一摇一晃地涌进来,四散在了宴会厅各处。
在最后面,还有几个拉二胡的,敲大钹的。
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霎时间,原本格调高雅的西式宴会厅,仿佛变成了农村的喜丧事现场。
在场所有宾客脸上的表情都裂开了。
夏笙歌的表情也裂开了。
她艰难地望向站在身边,依旧面色淡淡的男人,咽了好几次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是你请来的?”
在这耳朵都要被震聋的环境中,夏笙歌的声音本该是听不见的。
可陆九城却马上捕捉到了,微微垂下头,薄唇轻轻动了动。
被流氓唢呐荼毒的耳朵完全听不见男人磁性的声音。
可夏笙歌却奇异的听懂了。
他说:“这样的撑腰,够吗?”
夏笙歌怔怔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鼻头有些发酸。
她忍不住笑道:“够是够,可是……”真的太吵了。
这荼毒的不只是顾家和夏家人吧,还有他们自己。
而且,有谁会用唢呐铜锣来折磨人和打脸的啊?
也真亏陆九城想的出来。
陆九城深不见底的黑眸静静望着她,淡色的薄唇轻轻动了动:“也是……你和我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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