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昕妍眼睛瞥过君瑶的房间,屋子蜡烛已经烧到了根部,光线暗淡不少,摇摇晃晃地曳在轩窗。
宸渊差距到她的视线随之看去,又听见萧昕妍续道:“我方才看见有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进了君姑娘房里,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我就突然想起那晚遇害的兔妖,担心会不会……”
宸渊心里猛地一揪紧,不听萧昕妍说完就一把推开了人,往君瑶的房间走去。
萧昕妍站在原地,唇角挑了挑。她就不信宸渊上神一会儿看见屋内的情景,还会袒护着君瑶。
白鹭在隔壁房间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也推门走出去,她在经过萧昕妍身边时无奈叹了口气,“昕妍,我同你说过的,不要动君瑶。”
屋内的烛火灭去,瞧着是黑魆魆一片。宸渊站在门外,听着溢出门缝的几声闷哼,几声喘息,素来淡漠的脸色陡然成了腊月寒冰。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懂,当日在红楼之中与君瑶的不可名状,时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私心希望小狐狸独属于他一人,所以在那夜后,留下一千青琼珠算作给君瑶赎身,毕竟红楼那地方太污秽。
可这会儿,宸渊忽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块。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算什么,却能真真切切地体味到难受。
宸渊的手停顿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推门。
身后萧昕妍突然一脚把门踹开,门锁掉在地上的声音,听得宸渊神经都紧绷在一起。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也停住了动作,君瑶好整以暇地看着萧昕妍擦亮火折子,而后看好戏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你们在做什么?!”萧昕妍先发制人。
“这话该我问你们吧。”君瑶好笑地挑了挑眉,“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大晚上突然闯进来,是想做什么?”
萧昕妍有些被她问住,此时的君瑶衣裳整洁,正清白地坐在床沿。而夜阑与她对坐着,同样穿戴完好,只是露出来半截手臂上扎了几根针灸,和萧昕妍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但她不说话,宸渊却开口了:“我听萧二姑娘说你房里进了个鬼祟人影,怕你出事,便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君瑶故作恍然大悟,又倏尔眸光流眄看向萧昕妍,“鬼祟人影我没见着,不过诡谲的毒倒是有一种。若非我稍稍懂些医术施了针,恐怕这会儿就要中招了。”
君瑶说这话时,是轻笑着的,但萧昕妍总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宸渊登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方才所有的担心都没有成真,“既你无事,那便好好休息吧。”
他说完就替君瑶关上门,走了出去。
君瑶点上一支新的蜡烛,仔细把夜阑手臂上的长针取出。因为学艺不精,所以这针扎的并不好,就连夜阑也被疼的没忍住吸着气闷哼。
说起来,她的这点微末医术,还是在九重天时候跟曦和仙君学的。
因着宸渊与墨筠是至交,时常去离恨天寻人手谈品茗,那会儿的君瑶自然屁颠儿跟上。但她其实并看不懂围棋诸类繁琐的东西,就在兜率宫各处玩闹。直到某次误闯曦和仙君的宫殿,便学了些施针治病的本领。
虽只是懂些皮毛,但对付萧昕妍那种没脑子的人下的药,却足够了。
不过她君瑶可不是好欺负的,既然敢算计她,就得承担得起后果。
宸渊从君瑶房中出来后,没有立即回屋。而是破天荒地出了别院,走到烟火人间集市上,脚步漫漫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神,你想买什么送给君瑶,我帮你挑。”白鹭从后头赶上来说道。
宸渊一愣,“我何时说过要给她送东西。”
“难道上神不是因为方才误会了君瑶,在愧疚吗?”白鹭温和地笑了笑,并不多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道:“上神就没有想过,为何每每听见她出事都会紧张,为何她受伤了你会心疼,又为何见着她与其他男子在一起会心里别扭?”
宸渊愣怔看着身侧货郎的小摊上,雕刻出精致的小狐狸玉雕,他确实从未想过。
“为何?”宸渊迟钝地反问。
白鹭拿起那只小玉雕,举到他眼前,一字一顿地慢慢道:“因为你喜欢她。”
“什么是喜欢?”宸渊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是天界战神,从出生起就不懂七情六欲,更不会明白喜欢意味着什么。
“像我和墨筠之间,就是喜欢啊。见到他会欣喜,见不到他会想念,不论他做了什么错事都不忍心责怪。”白鹭说话细声细气的,让人听着有种别样的温柔,“难道上神对君瑶不是这样吗?”
“我可记得在九重天上时,君瑶有一次做饭不小心把偏殿烧了,你却只是说她很可爱。”
白鹭的话让宸渊回想起一些事,他尚且不能确定自己对君瑶是不是这种喜欢,但他知道如今的君瑶厌恶他。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可我伤害了她。”宸渊有些泄气。
白鹭道:“那就用你的一切去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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