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王不行,幺妃这后入宫的女郎,就算再受宠又如何?膝下注定无子。七公主也没什么大智,看齐王的态度,最后的结局就是和亲罢,构不成威胁,所以幺妃去见七公主,没人觉得危机。

对公子启来说,就不一样了。幺妃每天都在他眼边晃,就算公子启没有心思,也要烧起来了,更不要说公子启本来就对幺妃有不该有的恋慕。郎君年少,喜爱与欲.望分不清,看得见摸不着,久了,便觉得自己爱惨幺妃。

夏幺幺放任公子启胡思乱想,她的目的正是如此,不过她也不是立马就会对公子启全盘托出的蠢人,她还要看看公子启合适不合适。

晚间,七公主去摘花,夏幺幺身体不适为由,没跟上七公主,远远待在小亭中。

“幺妃,我父王又召见你了?他欺负你了么?”公子启见夏幺幺神色恍惚,美人盯着枝叶花瓣,风卷秀发,乌色发丝拂过纤细肩头,她眸色忧愁。

夏幺幺抿唇,“公子,莫要多说。”

公子启发现,只要幺妃见了齐王,幺妃的心情就会变得低落。幺妃一定不喜欢他父王,他父王的德行他知道,幺妃真是太可怜了。公子启心疼,他说:

“虽然我只是公子,不是太子,但是你可不可以信我一下?我会想办法让你过更好的日子,我、我会与父王周旋,救你脱离苦海。”

“我只是一个妃子,我拿什么信你呢?”幺妃苦笑,“如果被人发现,你是齐国公子,罪过只有我一人承担。”

见幺妃松口,公子启惊喜,他急急说:“我给你信物,若我负了你,你可以拿着信物去父王那里告发我。”

说着,公子启摘下玉佩,他递给夏幺幺。

夏幺幺看着象征公子启身份的玉佩,指尖伸到半空,忽然犹豫了,心头兀地摇摆不定。她羽睫轻颤,指尖也跟着颤抖,她真的要接下这个玉佩么?若接下玉佩,自此她就要和公子启周旋,虚情假意了。

她当然不喜欢公子启,她只是要利用公子启,如果顺利,公子启会为了她忤逆他的母妃、父王,众叛亲离。但如果公子启这般,那七公主该如何?七公主会不会讨厌她?

“幺妃姐姐!我摘了许多花,等我摘完,我们一起做花酿!”那边,少女公主娇娇俏俏,挥手唤道。

夏幺幺顿住,她看了一眼公子启。见公子启紧张地等待,额上都带了汗水,他不安又喜悦,眼底的光很亮,他说:“幺妃,我会待你好。”

少年郎君的心,值得她肆意践踏么?

公子启,真的是她想要合作的人么?

夏幺幺沉默。

***

“阿兄,幺妃姐姐呢?”

七公主高兴跑来,却见亭中只有公子启一人,公子启黯然神伤,手里握着玉佩。

“幺妃她......她身体不适,提早回洛云台了。”

“这样么,那阿兄你明天要不要与我一起去看望幺妃姐姐?我还要做花酿呢。”

公子启握着玉佩,一滴滴滚烫落下,“我、我不去。”

七公主大惊,“阿兄,你怎么哭了?!”

“......”

坐在轿撵上,夜风吹过,夏幺幺清醒了些,她后知后觉发现她太急了,因为楚太子登基的消息,她乱了心神,差点做出莽撞的决定。公子启的母亲是虞贵妃,虞贵妃她见过几次,是不好惹的女人,若选择公子启,也许会有危险。

夏幺幺恍惚片刻,又想,虽然是如此,如此说服自己,但实际上,她只是不想与公子启发展过多,即使是利用。

夏幺幺有几分颓然,她咬住唇,心底升起委屈,她本就不是擅长这些的女郎,她不擅长什么心机手段,不擅长在权势政斗中安然无恙。

她从小娇生惯养,与楚太子青梅竹马,她有父亲与楚王定下的婚约,若不出意外,未来的大楚王后便是她。但自从父亲死去,一切都变得困难了。

“以后,少去见七公主。”夏幺幺小声说。

“啊?为什么?您与七公主吵架了么?”宫女见主子与七公主玩得开心,也跟着喜悦,听到幺妃这么说,第一反应竟然是劝架。

“我是幺妃,而为了齐国,七公主总归是要出嫁的,若被我影响,名声有碍,就不好了。”夏幺幺收敛情绪,慢声道。

这时,轿撵兀地停住,夏幺幺奇怪,“怎么停了?”

“前面是裴司徒,幺妃,司徒大人找您。”宫女惶恐。

如今,上大夫有意放权,裴司徒掌管朝政,在政事上的威严,比太子、公子还大。齐王待裴声行和颜悦色,裴声行作为君王身边的红人,地位不一般。

夏幺幺屏息,她见裴声行缓步而来,郎君身着宽袖朝服,腰间系帛带,玉石翡濯,清风朗月。

“你怎么来了?”夏幺幺问,她有点愣。

而且如此明目张胆,一点也不避嫌。

“臣偶然遇到幺妃的轿撵,心想是否是玩够了,要回宫了,臣顺路护送幺妃回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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