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敲门前的瞬间,乙骨忧太仍有些顾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头问站在自己身边的后辈:“那个……我们这样直接来拜访,真的不会打扰到五条老师吗?”
“啊,没事。”伏黑惠把脸埋进衣领中,他轻轻蹭了蹭温暖柔软的白色围巾,“新年的话,樱姐姐会更喜欢家里热闹一点。”
乙骨忧太没有听说过这个陌生的称呼:“‘樱姐姐’是——”
话还没说完,他们面前的门已经打开了,乙骨忧太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愣了一下。
倒不是被对方极美的容光所震慑,他只是一时有些分不清该用“女人”还是“少女”来形容出现在眼前的人。
从柔美的体态来说,她大概率已经不是花季少女了,但是清纯秀丽的容貌让她看起来仍然很稚气,更难得的是眉目间有几分少女独有的孩子气,这种少有忧虑的神态似乎只能出现在未经世事的少女身上——可如果说是少女,她身上似乎又有些成熟女性独有的风情。
十六岁?
还是二十六岁?
乙骨忧太并不是一个喜欢探寻女性年龄的人,只是认知上的不协调让他短暂地有些混乱。
一见到面前的女人,伏黑·前不良少年·惠立刻变成了乖宝宝,连日常炸毛的短发似乎都温顺下去了,乖巧喊人:“新年快乐,樱姐姐。”
“是惠惠来啦,快进来!”清水樱高高兴兴地说,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她把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饮料端出来摆在他们面前,“旁边这位就是乙骨君吧?我有听杰说过你。不用太拘谨,和惠惠一样叫我‘樱姐姐’就可以了,欢迎经常来家里玩哦。”
“杰”?
这又是谁?
乙骨忧太并没有直接把疑问问出来,第一次上五条老师家拜访让他略有紧张,但仍然温柔地学着伏黑惠喊人:“樱姐姐好,新年快乐。”
然后他和伏黑惠就被一人塞了一个红包,还被顺便撸了把呆毛。
“喏,是お年玉!”清水樱笑眯眯地说,“新年快乐呀两位小朋友。”(注:【お年玉】是日语里的词汇,相当于中国过年时长辈给晚辈的压岁钱。)
乙骨忧太收下红包,其实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收过お年玉了,突然收到压岁钱,对方还是个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女生,感觉难免有些奇妙:“……谢谢。”
伏黑惠:“……樱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朋友了。”
下一秒,他的红包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拈住拿走了:“既然惠不想要,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哦。”
伏黑惠一愣,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老师,那是我的お年玉!而且我没有说我不想要!”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才会被学生私下吐槽没有老师的样子哦。”清水樱说,“快把惠惠的お年玉还给他啦。”
“诶?有什么关系嘛。”突然出现的男人雪发蓝眼,耍赖般地搂住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撒娇地说,“小朋友们都有お年玉了,大朋友呢?”
清水樱板着脸:“大朋友没有哦。”
“可是大朋友也想要お年玉嘛……”
伏黑惠无力吐槽:“老师,应该是你给樱姐姐发お年玉的……”
乙骨忧太这一顿饭吃得既莫名又温馨,虽然平日里五条老师在他心里的形象就已经很神秘了,但现实说明他身上的谜团似乎比他以往认为的还要多。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一向温和且习惯性为别人着想,所以没有在聚会时就直接提出自己的问题。
和伏黑惠离开五条家,走在寥落的星空下,他才开口道:“‘樱姐姐’到底是……”
“她的全名是清水樱,是五条老师的妻子。”
经过刚才,已经有了判断,乙骨忧太对这个关系并不感到惊讶,唯一让他觉得惊讶的是“五条老师居然有妻子”这一点。
“她对五条老师的称呼……?”
这一次,伏黑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停下脚步,看着呼出的白雾在冰冷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他沉默了很久:“乙骨前辈,我是六岁那年来到五条老师家的。”
当时的五条悟刚从高专毕业不久,每天都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能照顾他,陪伴他最长时间的人是清水樱。
对年幼且早慧的伏黑惠来说,温柔的清水樱就像他的姐姐一样。他很喜欢这个樱花一样美丽柔弱的姐姐,虽然她有时候看起来真的很苍白易碎,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温柔软糯的,她对他的温柔和爱护或多或少地填补了他关于母爱的缺失。
所以一开始,他并不理解五条悟把她当成金丝雀一样养在家里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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