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君……!”

少女从拐角处追上来,仅仅跑了这几步,她的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

少年闻声回头,望着她停在自己面前,她按了按心跳狂乱的胸口,努力稳住呼吸,将怀里的漫画书双手捧起,递出去:“…你能,看看这个吗?”

少年的目光落在书的封面,是手冢治虫的漫画《火之鸟》,他皱了皱眉,没有伸手:“抱歉,我不看漫画。”

少女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她垂下目光,在极短的时间内慌乱地眨了好几次眼睛,拿书的手只往回缩了不到一厘米,又坚定地再次递出去。

她重新抬头,朝他微笑,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这本漫画很厉害的,或许你看一看,会喜欢的……”

“抱歉。”少年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语气礼貌,冷静,且不近人情,“谢谢。”

少女闭了嘴。

她缓缓收回手,将漫画书抱进自己怀里,微笑地看着少年与自己道别,转身离开。

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面投射出田字格的虚影。

火鸟君的背影逐渐远去,每一步都踏出清脆声响,踩进光里。

而她一个人留在角落的黑暗里,抱着她的《火之鸟》,唇角依旧是微笑的弧度,眼泪却无声地落下来。

“Cut!”

原本寂静的走廊骤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以摄像机为界,围观的人群将拐角到楼梯口都挤得满满当当,导演的这句口令就像解除了什么封印,众人一窝蜂地涌入走廊。

越前龙马从走廊另一头快步走回来,森岛苍阳被摄制组的几个学姐围住,正靠在墙边抹眼泪,似乎还没从戏里出来,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慢下步子,折返回她身边,目光惊奇地望着她:“……亏你能哭出来啊。”

“就是说呀!”一个学姐欣慰地摸摸她的脑袋,“前两天一看到围观的人就会表情僵硬……苍阳成长了呢!”

另一个学姐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开玩笑道:“是不是想到这是最后一场戏,终于不用再受折磨了!于是感动得哭了?”

森岛苍阳接过纸巾,边摇头边抽噎着道:“不是……我眼睛疼……”

她擦眼泪的同时把鼻梁上的遮瑕膏也给蹭掉了,眼镜架着的地方,很明显地出现了乌青与血痕。

学姐们慌张地跑回去拿卸妆水与医药箱。

这是上一场在网球场外的戏时,因为森岛苍阳与铁丝网贴得太近,一颗网球反弹到铁丝网上,连带着铁丝网狠狠拍在了她脸上,尽管当时她有意识地进行了闪躲,可球速太快,还是难逃一劫,而她的眼镜的鼻托与鼻梁猛烈撞击,痛得她眼冒金星。

森岛苍阳摘下眼镜,受伤的部位不再被压着,感觉好受多了。

“还好眼镜没撞坏呢……”她嘟囔着,将它塞进口袋里。

越前龙马看着她眼周的淤青,右眼尤其严重,眼白布满了红血丝,好像被人揍了一拳。

他忍不住道:“痛的话,为什么不下次再拍呢?”

森岛苍阳被网球砸了之后,电影部的前辈本来也是打算就此收工的,她却不同意。

“我可以的!”她坚持道,“今天一定要杀青!”

说完,她拜托化妆的学姐用遮瑕帮她掩饰一下,执意要拍完最后这个镜头再回家。

“我可不要拖到下周再继续!”森岛苍阳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道,随即又被眼球的刺痛激得呲牙咧嘴,“……那我这两天都会睡不好的!”

越前龙马无奈:“你开心就好。”

学姐们拿着东西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几个网球部的成员。

河村隆满脸抱歉:“对不起!森岛!害你受伤了!”

森岛苍阳不甚在意地连连摆手,她的鼻梁被蹭破了一点皮,学姐的卸妆棉按上去的时候,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河村隆又是一连串的道歉。

“看起来好疼……!”菊丸英二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害怕地蹿到越前龙马背后,顺势挂在了他身上。

“森岛不会瞎掉吧……”堀尾聪史跟身边的二人组小声嘀咕,不料被河村隆听到,愧疚得不断鞠起躬来。

桃城武一个爆栗敲在他头顶:“你就别诅咒她了!”

因为越前龙马要出镜,几乎整个网球部都在练习结束后留下来看热闹了,此刻又纷纷聚集过来,反倒把电影部的学姐给挤了出去。

学姐们对此表示无语,不二周助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们身后,和颜悦色道:“拍电影真辛苦啊,我们的部员给你们添麻烦了。”

学姐们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是我们的荣幸!”

作为一个疗伤经验还算丰富的人,大石秀一郎仔细看了看森岛苍阳充血的眼睛,郑重地叮嘱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好,”森岛苍阳点点头,“我待会儿就去。”

她从医药箱里翻出一块创口贴,凭感觉自行贴在了鼻梁上,这才掏出眼镜架在创口贴上,有了一层垫着,感觉舒服多了。

“画野映子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喔~”

有个声音嘻嘻笑着,突兀地插了进来。

“诶…?”森岛苍阳还在调整眼镜的位置,疑惑地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什么?”面前的一排人也疑惑地看着她。

森岛苍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微仰脸望了眼空荡荡的天花板,才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什么什么??”菊丸英二却很敏锐,立刻也跟着抬头,紧张地在天花板上东瞅西瞅,“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是不是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在?!”

他越说越害怕,抱紧了怀里的越前龙马。

“真的没有……”

无论森岛苍阳再怎么解释,菊丸英二都不肯放开越前龙马了,她与多了一个肩部挂件正无声叹息的越前对视一眼,抱歉地一合掌,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回答她的是越前龙马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

摄制组的设备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田中舞这才有空过来关心她的状况:“没事吧森岛?”

“没事啦!”森岛苍阳有点受宠若惊,她只是被网球间接地砸了一下而已,要是不戴眼镜连这点伤都不会受,大家也太大惊小怪了,“前辈们太夸张了……”

当然,一周后,当她旁观了正式的网球比赛有多么惨烈,就会为此刻自己天真的想法感到后怕——网球,真的是凶器!

“你不是都疼哭了吗。”越前龙马在旁边冷不丁道。

森岛苍阳汗颜:“那是生理现象啦!生理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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