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先问一句,这罪肯定可以免死吧?”何常犹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不过一小妾尔。”司马师爷很肯定道:“比别的罪名还轻。”
何常又看向魏知县道:“县太爷起个誓,保证我不死,不然打死我也不说。”
“你!”魏知县怒发冲冠道:“你敢要挟本官?!”
司马求忙劝道:“堂尊就发个誓呗,横竖我们又没骗他。”说着给魏知县递个眼色。
魏知县这才勉强发誓道:“打死小妾罪不至死,如有欺瞒,天诛地灭。”
何常这才彻底放了心,将自己如何打死小妾,如何沉尸,又将凶器和血衣埋藏在何处,竹筒倒豆子讲出来。
一旁的司马师爷奋笔疾书,将他的口供录完,看了一遍再无纰漏,便让何常签字画押,然后奉给知县大人。
魏知县结果那份口供,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然后拍案道:“退堂!”
见衙役又来押自己,何常抗议道:“老父母,在下已经招供,又答应纳米,为何还不让我回家?”
“纳米一事,得上报刑部批准,所以何员外还得等上月余。”魏知县皮笑肉不笑道:“只能委屈员外,先在牢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啊”何常登时懵了。
“带走!”魏知县一挥大袖,像赶苍蝇似的,命人将这恶棍带回牢里。
“唉”何常无奈叹气,还是没免了这段牢狱之灾
回到签押房,魏知县摘下官帽,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偷天换日,姓何的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司马师爷捻须笑道:“是啊,他以为只是殴死小妾那么简单。却忘了这小妾是怎么来的!”
原来,据何福和柱子交代,那菱花是何常从拐子手里,买来的良家女孩,性情十分刚烈,虽然被他糟蹋,但一直抵死反抗,才会被何常活活打死!
这就不是打死小妾那么简单了!而是略买良家、强暴杀人了,十足十的真犯死罪!
而魏知县和司马师爷,根据王贤的定计,先充分麻痹何常,然后故意不提菱花的来路,单以打死小妾诱供,让何常以为罪不至死可纳米抵,而将罪行全盘招供,待其签字画押,杀人的罪名便坐实了。
这时候,何常的生死,已经不在他自己掌握中,而是由菱花的身份决定!
只要官府调查出,菱花确系被诱拐的良家,不需要何常再招供,他强暴杀人的罪名,便彻底坐实!
而菱花的身份并不难调查,因为大明律规定,买妾的前提是自愿,而且必须在官府登记,否则便是非法。
魏知县早让户房去查,压根没有张家的买妾记录,仅此一条便足矣!
这也说明了,为何那女尸死去两年,都没人认领。因为她根本不是本地人!
至此,此案才算彻底查清,再无遗漏。最让魏知县满意的是,没有对何常用刑,也没把他逼到,说出自己是锦衣卫的程度这会儿何员外还在大牢里,做着待一段时间就回家的美梦呢!
这样,把案子往上一交,就算上面吵翻了天,也跟他这个七品芝麻官没关系了。至少魏知县已经做到问心无愧
他亲自和司马师爷,在签押房忙活了个通宵,终于将全部卷宗整理完毕。然后稍事盥洗更衣,直奔省城杭州!
之所以马不停蹄,也是为了赶紧甩掉这烫手的山芋
富阳距离杭州不过六十里,又是顺流而下,乘船一个时辰即到。
进了杭州城,魏知县先去了知府衙门以他的意思,是直接去找冷面铁寒的,但司马师爷说,千万别,你敢无视自己的上司,日后等着挨整吧。
其实杭州知府虞谦是个温厚长者,听了魏知县的汇报深感震惊,又仔细看了卷宗,良久方掩卷叹道:“千古奇冤,千古奇冤啊!”说着起身拱手道:“文渊神目如电,能平此等冤狱,实乃本府之幸、百姓之福啊!请受我一拜!”
魏知县赶紧扶住知府大人,手足无措道:“属下也是机缘巧合,加上有能吏相助”
“快去向臬台大人汇报吧!”虞知府紧紧握着他的手道:“何观察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多谢府尊回护。”魏知县感激不尽,深施一礼,离开知府衙门,直奔不远处的按察使司衙门。
周臬台恰巧在与何观察议事,听说是富阳知县前来,而且是找臬台汇报的,何观察登时脸色就难看起来。
周新见状笑道:“那就一起看看,这个不懂事的知县,到底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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