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先去码头拉货,申时到城门口接你们。”湛老二温和笑着,赶着牛车往码头方向去了。

李氏领着湛非鱼往另一边走,“小鱼跟娘去南街,文兴书斋的笔墨最为公道。”

“嗯。”湛非鱼点了点头。

相对于东大街动辄几十两、上百两的物品,南街店铺卖的东西可谓是物美价廉,西街则是小商贩居多。

湛老二去的北街临着码头,客栈酒肆林立,春风馆、寻芳阁也都在北街,寻常人并不会去北街买东西。

文兴书斋。

李氏看向身旁不到柜台高的女儿,“小鱼,要买多少纸?”

“黄麻纸五刀。”湛非鱼仰头看着,跳过了最上品的宣纸,迟疑了一下再次开口:“再加上一刀毛边纸。”

“是小姑娘你练字用?”胖掌柜面带诧异之色,这母女俩虽然衣裳整洁干净,但衣服上都打了补丁,身上还沾着尘土,必定不是县城里的住户。

但看着白白胖胖的湛非鱼,听着她这不卑不亢的小童音,胖掌柜没想到还有农家舍得让小姑娘读书,不由笑着道:“黄麻纸三十文一刀,毛边纸五十文一刀,你买的多我这边还有半刀发霉的黄麻纸就送给你了。”

“谢谢掌柜的,祝您生意兴隆。”湛非鱼咧嘴一笑,即使发霉了也不影响练字。

一下子就花掉了两百文,湛非鱼再次意识到读书是真的耗银子,“娘,等我练好字了,我就来书斋抄书。”

湛非鱼也想过写话本子赚钱,但她才当了几年的古人,且不说遣词造句的文笔如何,这大庆朝的避讳她也不清楚。

而且自己年纪小,流行的话本子即使不是淫词艳曲的,也是情情爱爱的,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姑娘写这些,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够了。

“别担心银子,有爹娘在呢。”李氏之前还担心,但朱地主既然看中了小鱼,笔墨纸砚的花费就不用担心了。

看着神色轻松的李氏,湛非鱼无奈的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看来自己私底下得去拜访一下朱地主。

等李氏买了针线又去杂货铺买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背篓里已经装满了,湛非鱼将最贵的毛边纸拿出来抱在怀里,“娘,听说街尾的馄饨好吃,我们中午就吃……”

“前面的快让开!让开!”

“啊!快跑,出人命了!”

“马发疯了,大家快躲开!”

突然地,惊恐的喊叫声连绵起伏的响起,伴随而来是马蹄疯狂踩踏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

混乱里,湛非鱼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飞驰而来的篷布马车,拉车的黑马失控了,马车左右摇晃撞翻了道路两旁的小摊子,街上的行人更是跑的跑,摔的摔,惨叫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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