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孩子,确实该读书了”,萧澈也是才想到。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算了算手头的积蓄,忽然神情一展。

“你想读书吗?”

“想”

“镇上有家书院,过了年你就去那儿启蒙读书”,萧澈几乎是斩钉截铁。

梁阿宝和小竹却都懵了。

“等等,你在说什么?不行”

“是真的吗?萧大哥,我真的要去读书了?”,小竹眼里放着光。

萧澈点头,叮嘱他要好好念书等等,理也不理阿宝。

“真的不行”,阿宝继续说。

“小竹,萧大哥单单是为了救我们,就花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了,我们不能再让萧大哥破费”,阿宝实在是愧疚和不忍心。

“你确定?他现在六岁,正是读书的好时候,正好我手里还有余钱,你确定?”

萧澈紧紧攥住她的手,恨不得把她骨头都捏碎,阿宝疼得眼泪汪汪,最终只能点头。

……

山村里的穷年实在简单。

新衣裳没有,新的衣服鞋袜也没有,最多的人家只是买点儿肉,包点饺子给家里打打牙祭。

在阿宝的勤俭节约下,萧家的年也仅仅只是一斤肉,一条鱼干。

而村里的梁家……

住在半山腰的两人都听说,梁家去屠户娘子家一回割了八斤带皮五花肉。

赵寡妇更是添了好些脂粉花布,连带一双儿女都有新衣裳,这个年可谓是红红火火,村里头数一数二的阔绰。

听着周围的羡慕夸奖,赵寡妇飘得找不着北,也有人说她是卖女儿得了银子,鸡犬升天。

气得赵寡妇差点儿跟人打起来。

“你不卖女儿,那回头你嫁闺女别要彩礼银子啊?装什么大尾巴狼!”

村里人对赵氏的胡搅蛮缠都是闻风丧胆,这一闹更没人敢管梁家的事。

阿宝听着张大娘唉声叹气,心里波澜不惊。

“大娘您别生气,这样而挺好的,反正我也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她再闹还能把我怎么样?”

“哎呀傻姑娘,你嫁出去又怎样,那到底还是你娘家,你初二得去吧?逢年过节得去吧?哪里是说躲就能躲过去的?”

张大娘和牛大婶都觉得阿宝太天真,村里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摆脱娘家的。

回去的少了怕人说不孝顺,回去得多了婆家又不乐意,哪个女人不是在夹缝里活得战战兢兢,里外不招人待见。

“孩子,你琢磨琢磨好好应对,我和你大娘也该走了”

“哎,大婶大娘你们常来坐坐”

将两位街坊长辈送走,阿宝照旧回屋缝缝补补。

这个冬天她补完衣裳缝被褥,补完被褥做书包,小竹开春要上学,还得有两身像样的衣裳。

阿宝还是和萧澈商量了一下,偷偷割了一匹细棉布。

眼下她正心灵手巧地穿针引线,无奈心里憋了一堆事,猝不及防的,尖锐的绣花针就戳进肉里。

“哎呦”

“怎么了?”

在后院修理鸡舍的萧澈正好进来找东西,见她扎了手立刻上前查看。

“不碍事”,阿宝红着脸。

萧澈没理会她,自顾自替她吸去血珠子,然后找了些药膏涂上。

“萧大哥,你……对我也太好了……”,朴实的姑娘脸颊红红对自己的夫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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