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意棠遮掩了傅晚韫主从两人的冷煞视线,勉强让汀兰的理智有些许回笼。
汀兰害怕归害怕,她的注意力还是没从自家公主身上转开。
听到“赴宴”二字,乖巧转身出了堂门,再回来时将一封描摹“大唐贵使亲启”的请帖递给许意棠。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想到为时不长的两个半月,敛了唇角写满抗拒的微抽,换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得体笑。
虽然梦境里前世“自己”说“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有板有眼,甚至识海里多出来的记忆也是这么告诉她的,可许意棠潜意识里只觉得离谱。
就算她是原主意外丢失的三缕魄又怎样?就凭她接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具备完整的现代认知思维,本质她也不是楚端静。
她只是一个完整的自己。
所以她固执觉得自己就是许意棠。
可惜原主完整的灵魂为了唤回她,并告知她运气交换和三次求生提示,已经甘受两个平行时空的法则二烟消云散。
身为二四十小时常驻绿江的冲浪型读者,许意棠还没看到过像自己这样,命运如此繁杂的穿书人。
她再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楚端静,可让她无视原主烟消云散将她唤回的惨烈,她自问做不到。
再者原主也提示为了不走老路,唯有让傅晚韫娶她这一条路走。
就当被迫重拾她刚穿来、决定抱紧反派大腿干倒狗男主的想法了。
换个思路想,有个词叫以恶制恶,无论原著还是识海多出的记忆,都表明能制住傅云泽的只有傅晚韫。
反正梦境只让她想办法让傅晚韫同意娶了她,又没说让她必须和傅晚韫过一辈子。
再者原主说的“赎罪”,那万一她想赎罪,而对方不愿意呢?
只要与傅晚韫尽力摁死傅云泽保住命,再让傅晚韫厌弃她将她赶出摄政王府。
反正梦境说了她不会死在傅晚韫手上。
在“赎罪”的大前提下,又不是她辜负傅晚韫,是赎罪对象不配合。
再怎么说她都是来自大楚的堂堂和亲公主,就算身在长安那也算半个君家,那些想指点她的也不敢当面落井下石。
说直白点,她又不受礼教约束,被赶出摄政王府所受指点根本伤不了她。
恰好她没什么志向,等被赶出摄政王府,她假借伤心没脸待在长安,凭一国公主身份也能在临安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当条咸鱼多好。
想到这,眼前秒出现未来生活晒晒太阳躺躺尸的她,觉得诡笑着睥睨自己的傅晚韫也友善多了。
收了思绪的百转千回,她甚至还有心思朝对方扬唇,声线明显淡定很多,“这是赴宴的请帖,还请摄政王殿下与余大人前来。”
原著里的狩猎大会,她记得只有傅晚韫和顾寒苏这两位重要角色在狩猎,其他比如男女主以及楚倾颜,都在用尽小心思谈情说爱。
多好的时机,虽然没给傅晚韫多少笔墨,起码人露脸了。
靠着这一点,许意棠也知晓去哪儿找他刷好感。
“多谢端静公主相邀,不过——”余恒谨记自家生人勿进的主子不喜赴宴,正要回绝便听一道懒散的声线传来,“收着。”
余恒:“……”
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生怕自己听错了。
按照傅晚韫桀骜不羁、任性自如的性子,原著里也一笔带过大楚上门多次才请来这位摄政王赏脸,许意棠其实做好了会被他拒绝的准备。
谁知对方如此轻而易举应下,倒让她也讶异状愣了愣。
“需要本王重复一遍么?”女子覆了一层氤氲水雾的杏眸骤然瞪大,红唇微微轻启,暗暗紧了紧藏于宽袖捏着清心丹的指尖。
待内息的那股冲动压下去后,他还算平静看向下首的女子。
从地狱爬回来,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量让他分不清爱恨的人。
一身浅藕裙衫和斗篷,青丝半挽成髻,清绝灵美的面容白皙干净,唇角轻扬间眉眼弯弯,一颦一笑都和记忆里重合无二。
大概是重活一世,他对如何控制体内这股强势的魔功发作有了一定经验。
加之他知晓谢问情是友非敌,也不像前世那般提防谢问情配制的一切药剂。
比如清心丹,在抑制魔功方面便效果显著。
保持神智不会走偏,他殷红的唇角懒懒勾起,“贵国公主诚意相邀,本王若是拒了,岂非太不近人情?”
说话间,层叠逶迤的衣摆无风自动,与他黑而长的发丝缠绕,宛如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神祗。
孤傲而张扬,清冷而阴邪。
……前提是忽略那双被碎发掩映的暗红眼眸。
余恒唇角不由抽了抽:“……”
王爷您是不是对“岂非”二字有什么误解?
照您在大唐一言不合就掀桌毁宴,动不动把一众养尊处优、习惯用鼻孔看人的权贵吓到哆嗦跪了一地,真的和“不近人情”搭边吗?
“属下不敢。”腹诽归腹诽,余恒又不是不要命,接触到傅晚韫淡淡的似笑非笑眼神,他猛地一个激灵。
极强的求生欲催促他轻咳一声,很快伸手接过请帖,“多谢端静公主。”
“余大人太客气了。”算完成任务的许意棠,没兴致也没心思去细想傅晚韫为什么如此好说话。
只将请帖送出去后,出于客气回道:“那本宫便恭候王爷如期而至。”
“恭候?”只听傅晚韫低声重复了这两个词。
许意棠蹙眉,暗暗示意面色重新表露慌张的汀兰莫急,“王爷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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