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活在深渊,我们即将腐烂,我们快要濒死;
我们互相救赎。
是一篇虐甜虐甜的校园救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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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是她到新学校报道的日子。
没有什么东西要带,毕竟家里几乎全空了。宋归与半睁着眼平静的躺在沙发上,她从未有一刻感觉自己如此平静,平静得仿佛正在去死。
严丝合缝的窗帘紧紧拉着,试图隔绝一切,外面街道的喧闹声比阳光的灼热更早一步叫醒了她。
宋归与揉了揉眼睛,左手垂下去勾起地上的书包带子想拉上拉链,但是拉链被卡住了,随着她越来越用力,书包的拉链竟被“呲啦”一声扯下,这不大不小的声音划破了客厅的寂静。
金属拉链跳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整个人从沙发上跌落,像漏气的沙包闷声砸在地上,与此同时刚刚卡住拉链的小钱包也掉了出来,摊开的钱包露出一张照片,她没有多看一眼就将其扔回了书包。
随着少女的关门声响起,餐桌上的纸条被风吹到地上。
“9月1日,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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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门口保安室里,七班的班主任杨光叉着腰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这都快十点了,转学生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八点到的吗,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杨老师,你这等学生家长呢?”保安老张见他又看手机又看钟的,忍不住问道。
“不是,今天我们班有学生转过来。”
“哦,迟到了啊,那你打电话问问家长啊。”
杨光犹豫了一下,“这个学生…有点特殊。”他没继续说下去,转学过来的这个女生没有家人,这次转学的所有手续包括联系他都是之前学校的班主任帮这个学生联系的,所有证明也都是先前那个班主任搞定的。
所以他才十分担忧,万一学生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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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馆天台的门锁没挂紧,她只是拨了一下居然就开了。里面传出了一些动静,应该是小猫吧,她想。
楼顶的风有些喧嚣,吹起了衬衫下摆,像是要把她推回去。
阳光太刺眼了啊。
宋归与慢慢走近天台的边缘,那里围着一圈半人高的栏杆,看起来很结实,但只是看起来而已。毕竟,就算是个子不高的人也只需要搬来几块涂鸦墙角下的砖块,轻轻一踏,就可以翻过去了。
她扯下黑色的头绳套到左手手腕,看了一眼下面,五层楼的高度,头发散着的话,飞下去会像花一样吧。
墙角红色的砖块堆积,但她觉得自己不需要砖块也可以成功。
她双手握住栏杆缓缓闭上了双眼,身体向后倾。
风啊,越来越大,仿佛柔软至极从背后托住了她又仿佛咆哮如雷要将她撕裂。
太阳,顶楼离散发热量的阳光太近了,灼得她睁不开眼。
好像能听见课间喧闹的声音,又好像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
就在她睁开眼准备抬腿跨上栏杆的那一刻。
“你在干什么?”
身后响起了一道出乎意料的冷静的声音。
宋归与回头,刚刚闭眼太久一瞬间居然有些晕,等她从眼底发黑中缓过来,视线模糊中她看到那个男生很高,但没看第二眼她就转过了身。
只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大风让她身形一晃,差点失了重心。她本能的一把握紧栏杆稳住了身子,视线向下扫了一眼,心跳蓦地加速,如擂鼓般“咚咚咚”的在胸膛跳动。
“要上课了。”
身后的声音好像近了一些。
她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就被一只手猛的扯住,整个人失去平衡倒向身后。倒地的瞬间男生的手臂发力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了,整个人垫在她身下,似乎摔得狠了,他皱了一下眉。
慌乱之中,宋归与爬起来抓起掉落的书包就跑。
下楼梯时,一个女生拉住她胳膊,“同学,应上方在天台吗?”
她抽出手臂,“不知道。”
宋归与走到一楼才发现自己左手一直带着的手链不见了,应该是刚刚被那个男生拽了一把飞了出去。
她转身回顶楼,却发现门锁了起来,她拿起那把锁扯了两下,确定是锁上了。
在上课铃响起的最后一秒钟,她走进了教室。
三十几张脸齐刷刷的转过来,跟开了特效似的。
在看清第四排空座位旁边的那张脸时她愣了一下,不是别人,正是天台上那个男生。
班主任杨光放下手里的政治书,火速思考了一下,立马断定,这就是今天要来报道的那个转学生宋归与。
他走过来拍了拍宋归与的肩,把她带到讲台上,“大家先停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宋归与,大家欢迎。”
台下响起掌声和起哄声。
能看出大家十分配合班主任,后排不少男生还起哄吹起了口哨。
“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杨光,来,新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中年男人有些谢顶,胖胖的,脸上堆着可以说是和蔼可亲的笑容,以至于哪怕台下的起哄声愈来愈大他都没有拍一下桌子,看起来就是个好欺负的老师。
宋归与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也没在台下任何人身上停留一秒。
“大家好,我叫宋归与。”自我介绍就八个字,戛然而止。
台下响起不小的讨论声,无非就是长相、名字怎么有点拗口之类的话。
杨光笑眯眯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止讨论,他指了一下教室里唯一的空座位。
“你就坐到那个位子,应上方旁边。”
她一只手攥着那个拉链坏掉了的豁口书包,努力攥紧,走到了那个位子。
同桌帮她拉开了凳子。
“谢谢。”她说。
同桌只是点了个头,便没过多的交流。
但宋归与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事实。在班主任让自己坐到这个座位后,几乎全班的目光都暗暗投向了这边,从她走下讲台到坐下,全程注目礼。
或许,他们的目光也可以说是投向应上方。
中午吃完饭是午练时间,用来做数学,数学老师会坐在讲台上,做的快的同学可以上去问错题,然后是半小时的午休。
班主任杨光从后门进来把宋归与喊了出去,杨光是高二年级的政治组组长也是年级主任,因此他的办公室是单人间。
宋归与坐在办公室的木头沙发上,班主任拉过椅子坐在自己对面,大概一米多,是一个面对面交流的舒适距离。
或许是为了让氛围更加轻松自在,她注意到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宋归与,你之前的成绩单我看过了,很不错,就是数学稍微弱一点,以后有什么不会的就问你同桌。”
“我们班同学呢看起来都各玩各的,其实他们都挺好相处的,你多跟他们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杨光笑着给她倒了杯水,他生怕自己展现出的照顾会伤害到这个年纪本就心思敏感脆弱的女生,但出乎意料的是新同学很高冷,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继续原本准备好的腹稿,甚至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
“哦,对了,你之前班主任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打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老师我换号码了。”
“哦哦,那你留一下新的联系方式。”他递过手机。
在她输号码的时候,班主任念叨,“今天早上我就怕你被门卫拦着迟到不让进,提前十几分钟到门卫室等着,结果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
班主任说自己…提前到门卫室等她?她停顿了一下,“好了老师。”
班主任从她手里拿过手机。
“对了,这个给你。”杨光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包装简洁大方的盒子。
“这是班里同学给你准备的欢迎礼物。”
牛皮纸包装盒子上缠绕着浅粉色的丝带,宋归与抱着盒子并无半丝欣喜。
因为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在班主任的要求下拿班费随意挑选的礼物而已,即便这个转学生不是她,是别人也一样。她放在盒子背面的拇指无意识地扣着纸质外壳。
礼物只是礼物,是物品,是不包含情感的物品。
“行,你去吧。”
半分钟后,杨光看着折返回来的宋归与一脸问号。
“老师,礼物可以先放你办公室吗,我放学来拿。”
“行的,来给我吧。”
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应上方跟三班的人打球,中场休息时有人跑来问他们七班是不是来了个转学生。
“听说长得贼好看。”
应上方喝了口水没答话,那人见其他人都盯着应上方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他搁这儿说转学生呢,一个个的看应上方干嘛。
应上方接过飞来的球,在指尖转了两圈,投篮,三分。
球进了。
“我同桌。”他说。
那人当场愣在原地,好家伙,新同学一下子就开盲盒开到了应上方,他们还在萌芽期蠢蠢欲动的心直接死透了。
他跑到排球区,一双眼睛雷达似的扫视着全场,很快就发现角落里正在看书的女生,是生面孔。皮肤白皙,浓眉大眼,高鼻粉唇,整张脸立体得仿佛英雄联盟新出的建模。
“卧槽,真的,贼漂亮。”
应上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宋归与一个人坐在角落。其他女生两两成对在练习排球,体育老师进来的那刻她收起了书本,起身走向厕所。十分典型的,水体育课的操作。
等下课他换了身衣服回到教室时她早已在座位上了,枕着手臂趴着,后脑勺对着走廊。
他的座位在里面,靠墙。
他敲了敲桌子。
宋归与起身让他进去。
一天下来,除了那句谢谢,他们唯一的交流就是,课上应上方看到到他这个同桌即将睡着时就用笔敲敲她的桌子。
深夜。
漆黑的屋内只有卧室的台灯亮着,宋归与撑着下巴坐在桌前,摊开的作业本上是她从地上捡起的纸片。
9月1日,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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