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宸是不懂摇滚的,别人说摇滚是洒脱、独立、真实和不媚俗。
他曾经在网上看到相关发言时当真思考过那么一瞬,网友口中的洒脱和真实难道就是抽烟喝酒吸X纹身?
所谓的独立和不媚俗就是把流行和大众当做洪水猛兽?
不就是一种音乐形式,为什么还会被赋予所谓的“摇滚精神”?
他不懂,也不理解为什么那些观众会为了一首歌歇斯底里狂热至此。
但此刻,他拥在汗津津的人群之间,遥遥望着舞台上纵情拉琴的人他觉得他或许懂了。
是自由。
那种胸腔心脏砰砰跳动,喉头发痒,被旋律引导欲展翅冲上天空的自由。它冲撞进每个人的身体,游走在四肢百骸,将人们的怯懦拘谨、痛苦压抑,对生活的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己都撞得稀碎。
它解放被禁锢的灵魂。
也宸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辆过山车中,攀爬至顶后猛然俯冲而下,耳边全是呼啸嘶吼的狂风和破碎的尖叫,越来越刺激的过山车让他肾上腺素疯狂飙升,所有压抑的情绪都亟待宣泄。
小提琴琴弓和琴弦摩擦发出的每一声,都饱含力量。
也宸的心脏仿佛都要跳了出来。
他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就好像大脑快要脱离控制,这让他有些迷茫和慌张。
也宸拨开拥挤的人群,逆向而行,不停地往人流的最边缘撤退。
他害怕他继续待下去就会被这片光怪陆离的狂欢所同化。
就在也宸快要脱离人潮时,眼前陡然一亮,舞台边沿喷薄而出的火花将现场气氛推至顶点。
不知道是谁带头拉开彩烟,这些绚丽色彩融入夜色,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焰火尚未停歇,舞台乐声戛然而止。
也宸回头看到的是刚才蹦跳拉琴的小提琴手提弓弯腰,对着观众微微鞠躬。
那一瞬间,他脚下好像不是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而是金碧辉煌历史悠远的演奏厅。
表演结束后迎来了观众几秒的空白,然后不知道谁起的头,现场观众开始高声呼喊——
“Toxic!!!!”
“啊啊啊啊啊!!!!”
半个小时的表演,乐队五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汗淋漓地喘着气。
舞台上四散着几个嗨过头的女乐迷扔上来的bra,成员们都没料想到他们破釜沉舟重新出发的第一场正式演出就获得如此热烈的反响,他们相互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不由笑了起来。
原本都快要走下舞台,落在最后的沈暮突然回头,两步冲到舞台中央抓住麦架上面的话筒怒喊道:“Toxic!!!”
“Toxic!!!”观众嘶声力竭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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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儿!!!”喧闹的人群里夹着一声呼喊,也宸寻声找了半天,才看到不远处高举着手从人堆里挤出来的白景平。
大概是怕被人流冲散,他另一只手里还紧拽着桑萌的手腕。
白景平和桑萌原本是在另外的舞台等待桑萌喜欢的乐队表演,中场休息的时候被这边的热闹吸引过来,白景平眼尖,发现了人群里的也宸。
一下午下来白景平嗓子都快喊哑了,但刚才实在太嗨,他这会儿都还没下头:“我靠蹦得累死我了。”
他手里的水瓶还剩下三分之一,仰头两头就灌完了。
也宸把自己包里喝了一半的递给他,白景平也没客气,拧开瓶盖就喝,喝完还要继续发表感叹:“我从没见过小提琴手玩摇滚的,这也太酷了!”
也宸眼前浮现出许遇行在舞台上拉琴的身影,他听着白景平的话没吭声。
“谁能想到呢,我以为小提琴就是那种……”白景平皱着脸半天都没找到形容词,“你懂我吧宸儿?”
也宸点头。
在此之前,他也以为小提琴是只会出现在演奏厅里的乐器。
“其实国外蛮多乐队会加入这些古典元素的。”桑萌说,“音乐这东西,哪分那么清楚啊。”
白景平同意:“倒也是。诶,萌萌,你之前看过这个Toxic的演出吗?”
桑萌摇头:“选拔舞台这边的乐队都没什么名气,我之前都没听过。”
“啊?我看他们反响这么大,还以为是什么有名的乐队呢?”
“你不也跟着蹦得很欢?”桑萌笑道,“蹦完也不见你认识他们啊。”
现场反应好,除了乐队带起来的节奏外,还有一部分是观众带起来的。情绪这东西是会传染的,很多人跟着嗨就完事儿,结束后真想去了解你这支乐队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不过……
桑萌低头摆弄了下手机,然后对白景平说:“你要是想认识他们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有个朋友是Toxic鼓手的妹妹,她要去后台看她哥,我们可以去凑凑热闹。”
她摇了摇手机:“去不去?”
“去啊!”白景平一口答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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