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猗王氏出事后,这几个堂妹的夫家立刻撇清关系,听说她们在夫家的日子极为艰难,三妹妹王妘还被夫家以失德为由送去了城外庵堂。
想到这些,王妡虽然对几个堂妹不太待见——尤其是王婵——但还是对她们有几分怜惜。
这么一思忖,王妡就觉得过去和她们打声招呼好了。
哪知她脚才抬,已经看到她的四人忽然大声笑闹,在凉亭里你追我打,一个个假装没看见王妡。
王妡:“……”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本来也不是很想过去。
于是王妡脚步一转,打算去奇玉楼走一走,这时紫草从外头快步走来,走到王妡跟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凉亭里笑闹的几人见她们说悄悄话,又好奇心大起,二姑娘王婵喊:“大姐姐这是准备去哪儿呢?怎么不过来同咱们姊妹几个一同玩耍?”
三姑娘王妘说:“大姐姐要做太子妃了,自然忙得很,哪有空同咱们姊妹玩耍。”
王婵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大姐姐忙着要做太子妃呢,难怪都不理我们。”
两人一唱一和,四姑娘低头不敢说话,五姑娘就呵呵呵傻笑。
王妡很无语,觉得适才怜惜她们的自己才是真的需要被怜惜。
虽说世情对女子格外苛刻,动不动就拿妇德说事,但有些女娘真的还需要更苛刻一些才行。
若是以前的王妡,被王婵王妘这么讽刺定然会刺回去,然后双方又是一顿爆吵,闹到双方母亲跟前再闹到祖母跟前,说不定还会闹到祖父跟前。祖母是护着王妡的,祖父则最烦小儿女之间的争执,通常是各打五十大板,王妡是长姐,说不定还会被罚得重一些。
而现在,王妡只觉得这些争执真是幼稚又浪费时间。
她不予理会幼稚的挑衅,但王婵可不这么认为,她以为王妡怂了,于是更加来劲儿,又拿王妡自求嫁太子之事来说。
“王婵王妘,脑子笨呢就要多读书,无知浅薄就要谦虚而不是显摆。”
王妡现在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自己曾经干过的蠢事,因为会想要暴打愚蠢的自己,但她会自己打自己吗?
不会!
自然就会全力朝讽刺她的人开火:“册太子妃文一下,我就已经是太子妃了,什么叫做‘要做太子妃’,你们这话没有对外人说吧,外头的人若以为咱们王家的姑娘都是蠢货,我可是不认的。”
王婵被骂,立刻哇呜鬼叫,王妘就比她高级一点儿,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
王妡懒理她们,带着紫草往奇玉楼的方向走,到一处无人僻静处,她吩咐紫草:“让小邓去传话,安排人去吓唬泉香阁的假母。”
紫草记下要吓唬的内容,然后快步离开去找小邓。
王妡朝左后方花木繁茂之处看了一眼,眼睫眨了眨,缓步离开此处。
花木后,苏合用手使劲儿捂住自己的嘴,大气不敢出一声,确定王妡走远了才几乎连滚带爬从花木深处出来,找到西面角门当差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把自己偷听到的话全部说跟小厮说了。
小厮得了消息立刻就传出去,不到半日,萧珉就在东宫得知了王妡让人去杀猪巷杀一个名.妓娘子。
“她让人杀一个娼.妓做什么?还要让人去吓唬假母?”萧珉满面疑惑。
贺志道:“殿下,那娼.妓没死,来回报的人说伤了脸好不了,泉香阁里闹得厉害。”
萧珉皱眉。
不管死没死,伤了哪里,娼.妓就是个娼.妓,王妡一个世家贵女恐怕连杀猪巷都没有涉足过,她怎么可能会与一个娼.妓有仇怨,还到了杀人毁容的地步。
她这么做定然有原因。
“让人去好生查查那个叫甄柔娘的娼.妓,特别是她的恩客。”萧珉吩咐道。
旁边伺候萧珉长大的内侍伍熊应下,立刻就去安排此事。
“殿下是说那个娼.妓的恩客有问题?”贺志问。
萧珉颔首:“王妡一个世家贵女手头上有几个可用之人?她却花那么大力气去伤一个娼.妓,定然所图不小。”
贺志听了连连点头:“一个娼.妓能有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绝对是她的恩客。不过会有什么问题呢?”
萧珉端起茶杯,冷道:“查清楚就知道了。希望是有用的东西,王妡可别让孤失望才好。”
贺志想起那个仅有一面之缘、不久将来会是东宫女主人的女子,那双黯黑的眸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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