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好啦!”柳双双夺过冬娃手里的伞自己撑着,然后用袖子擦了擦脸,冬娃见怪不怪往二师姐身边站了站,自觉往伞里钻。
“那回去吧,今儿秋大娘做了什么?”
“做了醋溜土豆丝!”冬娃仰头露出笑,柳双双搂住他的胳膊往伞里带了带,闻言露出几分高兴的神色。
“真不错!”
“还有茄子五花肉跟鱼!”
“怎么又有鱼,我闻着那味就想吐!”柳双双秀眉一蹙,抱怨道。
“我也是!小师弟还偏要吃那个,师父也爱吃,鱼那么多刺,有什么好吃的,每次吃我都卡喉咙。”
“你是吃太急了!”柳双双抹了一把冬娃水淋淋的脸,“不过我听说,那大户人家的小姐王妃啊,吃鱼都有下人挑刺呢,一根刺都没有……”
“二师姐你的剑法越来越好了,都快赶上大师兄了!”
“就你嘴甜。”
柳双双心想,她要赶上大师兄那还远得很呢。
两人脚步不停,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风越来越大了,手里的伞几乎要被刮走,身上被溅了泥巴,冬娃难免烦恼今晚衣服难洗,柳双双看风听雨,一会儿想到话本里私奔的书生小姐,一会儿又想到朝堂上那赫赫有名出身农家的“江湖皇后”,习武脏了衣服她也早已习惯,只是每每看见这沾了泥巴草屑的袖子,心中便有股子难受烦躁,真想早点下山去。
快到石屋附近时,冬娃忽然想起信的事情,今个来信时只有他跟文博小师弟在,二师姐只怕还不知这个事情呢,便张嘴道:“师姐,你晓得不,大师兄来信说他入赘啦。”
“嗯?”
“大师兄入赘了!”
“入赘是什么?”柳双双愣了愣,她还没到年纪下山,山下的农户也少有入赘的事情,这个词对她而言十分陌生。
“就是娶妻了!”冬娃高兴道,“大师兄成亲了!”
成亲了。
大师兄成亲了。
说不出听明白冬娃这句话意思时的感受,柳双双只是忽地觉着手腕有些使不上劲,差点松了伞柄,一阵狂风雨,到底淋得她身上凉。
“……”
“二师姐,你咋不走啦?”
柳双双茫然不解,有些难以相信般又问冬娃道:“大师兄成亲了?”
“对啊。”
“快走啊二师姐,一会儿雨更大了!”冬娃伸手拉她。
柳双双被冬娃拉着向前走了几步,停下的步伐这才匆匆加快,嘴里念叨着“好好”二声,柳叶一样的眉却越皱越深,“师兄不是才下山一年多吗?”又道,“师兄的信在哪里?我看看……”
冬娃疑惑道:“信我给师父啦!师父估计揉成团捏碎了吧。”
“那信上写了什么?”
“师姐你不是一向懒得看大师兄的信吗?跟从前一样,就是多了入赘几个字,还说夏至携妻回,不知道大嫂好不好看。”冬娃期待的说,“大嫂会不会给我们带糖吃啊,可惜没有吃到喜糖……”
“我可想吃喜糖了。”山下的孩子们都吃过。
冬娃是孤儿,下山的机会不多,师门隐蔽少与人来往,也没有亲朋请喜宴,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偶尔吃一根糖葫芦。
整个师门谁不知道大师兄写信从来言简意赅,十分朴实少字,想看大师兄写点什么山下趣事那是绝无可能,大多是报个平安。
“不过是点子喜糖,瞧你那点出息!”柳双双讪笑,慌乱下语调显出几分急切,她追问冬娃,“大师兄怎么会成亲了,他不是才下山一年吗?”
“信上就没写别的?”
“什么时候成的亲,会不会还没成亲,只是提前告知一声。”
“肯定成亲了,不然师兄不会在信上那样写。”没成亲,怎么会写妻一字呢,杨争的性格师门中人都很清楚。
冬娃觉得今个二师姐有些怪,“二师姐你这么好奇啊,明个就夏至了,兴许明晚上大师兄他们就到了,你再跟我一起问大师兄呗,到时候我要让师兄好好说一说山下的事情!”
之后这一路,柳双双没有再说话。
等回到石屋,师门里的人都在,秋大娘端上最后一盘菜,也入座了,正等他们呢。
见冬娃浑身被淋湿,秋大娘站起来牵他进屋换衣裳,冬娃不想换嘟囔好几句,秋大娘回以热乎乎帕子一条揉脸,堵上了他叨叨个不停的小嘴。
柳双双淋雨回来必然会自行换衣服的,秋大娘不必管她,只是这几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虽然柳双双不说话,但是秋大娘还是看出了她神色间的反常。
擦完冬娃的脸,秋大娘让他自己好好穿衣,拧了一条新的热帕子去找柳双双。
柳双双正好换完衣裳,见秋大娘过来递帕子,没好气道:“都说不要这个帕子了,用了大半年了,脏。”
秋大娘笑着将帕子打开了些,原来是个新帕子,但也是个普普通通的素帕,一点花纹也没有,布料也十分粗糙,柳双双闷着气将帕子接过关上了门。
门外响起秋大娘担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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