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李泽凯陪着笑,脸上的表情难堪之极,但依旧忍声吞气地答道。
其实,李泽凯现在是恨不能提手抽自己几个耳光,前些时候徐乙来拜访他时,所托的事他根本就没去做,为了他李家和商会的利益,李泽凯巴不得谈判破裂,哪里会去帮着徐乙搀合这些事呢?
可没想到,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徐乙居然和美国人谈成了,不仅如此,还和美国特使奥弗顿交上了朋友,又在美国人的帮助下和法国的合约也签了下来。这么一来,把李泽凯的小算盘给打得粉碎,让既未达到目的,又得罪了徐乙的李泽凯顿时惶惶不安起来。
中英、中美、中法,三国五口通商合约一定,羊城商会的垄断优势荡然无存。如果不能找寻弥补的办法,商会要不了几年,就得快速衰落下去。而作为商会魁首的李家,所受的冲击尤为激烈,自前几天合约一签后,李家的生意就明显趁下滑趋势,如果到明年五口全开后,李家昨日的辉煌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在这种时候,李泽凯怎么会不忧心忡忡?思来想去,他只有厚着脸皮来找徐乙求助,希望能用言语打动他。请他回到京城向朝廷建议,把商会的范围随着五口通商同时扩大,好继续把持垄断的地位。
“泽凯兄太高看本钦差了,本钦差哪里有这等本事,回京复命后,本钦差论官职,只不过是个小小五品主事,如此大事,泽凯兄应该找琦大人商量才是啊!”
听完李泽凯的话,徐乙心想有倒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皆报!
李泽凯一脸的苦笑,这事找琦善有个屁用,琦善这个废物是什么料羊城谁不知道?他除了刮地皮、捞好处,摆官架子、拍上司马屁外一无是处,找他的结果除了损失银子外,什么都得不到,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但徐乙就不同了,这些天李泽凯费了好大劲才查出了徐乙的底子,虽然徐乙的官位不高,可据京城传来的消息说,他和惠亲王、林则徐、曾国藩、赛尚阿之间私下关系非常密切,而且还是状元出身、才高八斗,从这次谈判的事件来看,徐乙这人做事也很有手段,如果能有他帮忙,要比找琦善有用的多。
可任凭李泽凯怎么说,徐乙总是东拉西扯,拿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搪塞他,神情中还带着嘲弄的味道。
李泽凯旁敲侧击地半天也没结果,犹豫了好久,终于咬牙开口求道:“钦差大人小人知道大人对我有所看法,上次的事是小人没有尽力,辜负了大人的托付。不过这其中有些难言之隐,还请大人多多原谅。请大人不计前嫌,帮小人一把如何?如大人能出手相助,小人定有所回报!”
“回报?”徐乙的眉毛轻轻一跳,李泽凯说的回报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嗯,看来,他的确是走投无路,厚着脸找自己行贿来了。想到李家那庞大的财富,徐乙忍不住动起心来,将来用得上钱的地方还有许多,要想爬上权利的顶峰,在官场上没有银子开道是万万不行的,对于这点,徐乙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很。
几个念头在心头转了几圈,徐乙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但还是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上次本钦差是为国而求泽凯兄,但泽凯兄的所为着实让本钦差心寒啊!要不是本钦差早就另有安排,美国的奥弗顿特使又高看本钦差,鼎立相助的话,只怕皇上早就雷霆震怒,砍下本钦差的脑袋了!而今事已过迁,本钦差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看在我们俩的交情上,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吧,至于泽凯兄,今天也当是未来过如何?”
“这”李泽凯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徐乙的这番话着实等于在痛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居然还有脸求他的意思。
要不是来前李泽凯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早就按捺不住告辞离去了。可为了李家的家业不在自己手里断送,也为了商会以后的立足,李泽凯尴尬非常地呆立片刻,继续苦苦哀求起来。
过了好一会,徐乙把握着尺度也差不多了,这才叹声摇头道:“说实在的,我和泽楷兄可谓是一见如故,如今看着李家面临危机,我又岂能在一旁危机袖手旁观,可是泽凯兄所托之事太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泽凯兄另找高人吧”
李泽凯听完这话不忧反喜,徐乙能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来,说明对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有意相助自己。接过徐乙的话头,李泽凯连声说道:“不然,不然!钦差大人乃圣上重臣,又与赛中堂交好,此次和谈又立下了如此大功,回京后必会重用。泽凯只希望钦差大人看在你我投缘的情份上,回京在赛中堂面前美言几句,为商会、为李家再讨个差事就行了”
“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嘛,连我和赛尚阿这老狐狸的关系都摸清楚了?看来是有备而来的。哼!越是这样,我越饶不了你这卖国贼!你们李家不是钱多么?今天不让你出点血,我就不是徐乙!”暗暗冷笑中,徐乙打定了主意,盘算着能从李泽凯身上弄出多少银子来才算合适。
“向赛中堂美言?泽凯兄你就别打这主意了,实话告诉你吧,羊城的事,赛中堂在京城一清二楚,对于泽凯兄的那些所作所为也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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