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直一案,牵连甚广,赢褚竟真依了沈希直所言,当晚,穿着金丝银线织就飞鱼服的锦衣卫穿梭于盛京城内大街小巷,一时间人人自危,内到沈府家眷亲戚,外到老师门生,天牢之中,人满为患。
此乃旧事,历史的浪潮一波又一波,故人偶尔想起,仍唏嘘不已。
长公主黛眉微皱,回忆起从前种种,
阿兄从前何等刚强果决,年轻的帝王登基后,十分厌恶先帝的荒唐成性,阿兄在位期间不仅提倡节俭,不扩充后宫,以自身为表率,下令农民归耕,奖励垦荒,鼓励移民屯田和军屯,兴修水利,种植桑、麻、棉,在位时从未缺席一天政务,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哪像如今病痛缠身,长久依托于汤药。
自阿嫂薨逝后,中宫空缺,每年便由萧贵妃领命妇行亲蚕之礼。
萧贵妃本身出身显贵,从小受长辈耳濡目染,于政务上也有颇多独到见解,到了后期,赢褚越发倚重萧贵妃,不光平时有了大小事会与萧贵妃商议,甚至有时头风发作时,奏折都直接让萧贵妃来批阅。
扪心自问,长公主十分佩服这位萧贵妃,不论实在政治上,还是对阿兄的情谊上,或者说,这两者原本就分不开,感情之事,如何有那么纯粹,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是为权力而生。
她忽然想起阿嫂,那个出身书香世家,温婉娴静的江南女子,孤身随夫君离开家族,到了苦寒的边境,那个受了委屈不愿声张的女人,在政务上也帮不到什么忙,甚至都没几次抛头露面,她只会给夫君和年幼的儿子、小姑添置新衣,打点府中上下的衣食用度,把自己想为夫君分担的心意缝进细密的针脚和王府府中的一花一木里。
这样真的值得吗,长公主心中隐约有答案,她曾偶尔几次看到阿嫂怔楞望着高墙之外的风景,眼里的情绪是当时的自己看不懂的东西,阿嫂每每都说:“鸿儿长大了就明白了”。
每每看到自己的夫君身边坐着那个女人,看着那个女人在所有将士面前举杯侃侃而按,筹光交错,看着自己夫君看向那个女人时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赞赏,她却只能强挤出欢笑,坐在一旁。
阿兄也并不是不爱。
阿兄曾对自己说,要让自己待阿嫂如待长姐,当时的自己并不明白对待长姐是什么样子,自己与自己真正的长姐都并没什么感情,在宫中见到时也只是远远地行礼然后走开,记忆里长姐并不屑与她这个不受父皇重视的小女儿说什么话,嫡公主向来尊贵些。
但是有人真心对自己好,是感觉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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