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锦雀着急的叫喊声,晏晏匆忙告别,来不及多说,李璋张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见倩丽的背影离自己而去,心头竟莫名有些惋惜。
宴会才刚开始,流水席上人头攒动,晏晏坐在主座的下首,右边是谢太傅家的千金谢焕英,因家中排行第三,便都叫她谢三娘子,谢三娘子倒是个十分活泼好动的,扯着隔壁左右的女客说个不停,看见晏晏敛裙坐了下来,更是好奇的凑过来打招呼。
谢家祖上出过几任帝师,是京都有名的清流世家,谢三娘也生的十分白净乖巧,说起话来声音柔柔的,让人忍不住想捏捏。
“郡主长得真好看!”
晏晏拍了拍谢三娘的肩膀,轻呼了声知己:“说得好,我也这么觉得。”
再看谢三娘,脸上笑的像个偷吃了油的老鼠,一边笑道一边说:“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悄悄的指着席面上的人,其实方才卢令宜已经给自己介绍过大概,只不过当时大家站成一团,任是记性再好,自己也记不住,如今坐在这席面上,大家一个萝卜一个坑,倒是比刚才要清楚得多。
“这是御史中丞家的沈蔓,这是贺兰玥,他父亲刚升任大理寺卿,那是荀墨儿,脾气不好,你不用理她,她人缘最差了...”沈三娘一边悄悄指着一边低声说道,介绍完附近的几为娘子,两人开始闲拉着家常。
不到一会好几个女客聚拢过来,沈三娘挑了话头,问道晏晏在兖州和回京都路上一路的南方风光,围过来的几个贵女都没离开过京都,好奇得很,在一众人的追问下,晏晏也提起兴致细细讲了起来。
几个女孩听的开心,说说笑笑,只见对面坐着的荀墨儿脸色阴沉,看着几个贵女围在晏晏身边,如众星拱月半巴结着献殷勤,心里一阵气闷,一不小心讲心里话蹦了出来:“一群墙头草!”说完惊觉不妥,赶紧偷瞄了周围见没有人看到自己,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气了起来。
荀墨儿是荀家旁支嫡女,父亲是前右丞相荀况的侄儿,虽都有一个儿字,荀墨儿的父亲荀竟亭却和荀况的两个儿子天壤之别,荀竟亭早年丧父又文采平平,在荀家毫不出彩,赋闲在家到二十五岁,才蒙叔父荫庇封了个五品小官,这些年好不容易依仗着荀况在吏部慢慢往上爬,混到了个从三品的闲职,原本想依靠叔公给自己找一门风光的亲事,结果还没来得及提出来,荀况又突然告老还乡,听父亲说是因为陛下忌惮荀家的缘故,还因为长公主个驸马回京,想给驸马腾位子,原本在京都的贵女之中就有人看不起自己的家室,如今眼见荀家不如以前,更是对她这个荀家旁支的女儿没有好脸色。
看着自己被冷落,荀墨儿心里不甘心,心里暗暗琢磨,想找个法子教训教训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才是。
荀墨儿一直不服气晏晏的才女之名,不说是不是众人因为他的郡主身份有意奉承,自己从小便在诗词歌赋上极下功夫,暗自觉得不输于他人,原本也想着今日来诗会上作首惊才绝艳的好诗博个美名,此刻更是按捺不住。
再看对面,一群人正围着晏晏还在听她讲兖州的荷花酥:“...形似荷花,有粉色的还有黄色的,又像千层酥一样层次鲜明,酥皮咬上去都能听见酥脆的咔嚓声...”众人听得直流口水,正听得的带劲时,只听不知是谁提议为每人为今天的主角牡丹花作诗一首。
卢令宜也附和同意,几株牡丹花原本金贵,能为几盆花留下几首诗也算相得益彰。
卢令宜招招手,丫鬟会意,片刻之后几个丫鬟鱼贯而入,在每人面前铺上了笔墨纸砚,借着微风灯影,一时间有人皱眉凝神,百思不得,有人忽然灵光一现茅塞顿开,提笔写下几句,一时间都是小狼毫落笔声。
晏晏觉得好笑,拿作诗写词这种事考较自己,只怕当今大儒在场,也写不过自己吧,唐诗三百首就算挑个十几首背出来,荀况在场也得吐血三丈。
想了想,选了一手元稹前辈的诗句,刷刷几笔在纸上写下,卢令宜好奇的看过来,“花向琉璃地上生,光风炫转紫云英。”只看了头两句,便觉得辞藻华丽,写意非常,忍不住叹了句好诗,待往后看,只见后两句“自从天女盘中间,直至今朝眼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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