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也得追溯到前朝了,毕竟能用得上铁枪的人少而又少,再加上战场上甲衣重重,能身着数斤重甲的情形下还能手持铁枪自如应战只怕更是凤毛麟角。

为了买下这柄枪,李璋挡掉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又拿出自己日积月累攒下的私房钱,那行脚商人才勉强同意交换了货物,到手之后,小胡子伤人又从另外一个牛皮袋子里拿出一册书,让李璋照着树上的枪法练,李璋见的确是枪法的图谱,便收下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个藏枪的好地方,于是一有空闲,李璋便偷偷溜出来练枪,有时候晚上睡不着,一练就是大半夜,累了就在顶上休息,久而久之父亲察觉到李璋夜不归宿,原本担心李璋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来,偷偷观察了几日,见并没有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便也不再管他。

李家对庶子一向不怎么重视,或者说是对李璋不怎么重视,镇军大将军后院姬妾不多,除了李璋生母宋姨娘,便只有一个不曾生育的卫姨娘,还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女,这么多年在后院中也不怎么起眼,平日里伺候着大夫人,李家后院可以说是十分简单。

平心而论,镇军大将军李瓒确实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只是不是自己的好父亲,更谈不上早亡的生母宋姨娘的好丈夫,从小李珩几乎有求必应,父亲给他请了最好的老师,教授他文学,自己还亲自教授他武艺,而自己,虽然也让自己一起来听课,李璋却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个。

小时候不明白,当看见父亲手把手给弟弟矫正姿势,温声和弟弟讲着武学上的道理,自己只觉得羡慕,便也想让父亲像对弟弟那般对自己,明明自己学会了,还故意做错,只希望父亲能够也手把手教自己,没想到换来的确实视而不见甚至嫌恶,自己看不进书,李珩也看不进,有一次,李珩偷偷逃了课,被先生告到了父亲那里,父亲责骂了李珩一顿,罚他跪了祠堂,转头命人拿着大棒打了自己一顿,那时候的自己总是委屈的不行,还好小时候嫡母总是会送许多小巧心机的小玩意儿过来,甚至还没成年,就往他房里塞了几个不安分的丫头,他以为这是整个府里唯一不多的亲情,可惜李璋从小丧母,是个敏感的孩子,读了几篇典故,其中“郑伯克段于鄢”让当时的自己突然如醍醐灌顶。

世事难免落俗,活得清楚一些未必不是好事,自此之后,李璋小心又小心,在家中立足,其实也不难。

怀中掉出一块手帕,李璋捡起来,小心的在里衣上擦了擦。

想起了今天在卢家花园遇到的那个小官家的小娘子,一众没有体会过的感觉爬上心头,只觉得痒痒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她只说了她叫燕燕,也不知道姓甚名何,一时间竟十分懊丧,自责当时怎么不问的仔细些,可是问的仔细些又能怎么办呢?越想越不明白。

对,不过是感谢她的关照罢了,请他吃顿饭,可是男女有别,私下请她吃饭会不会太过于唐突?脑海里另一个坏坏的声音说道:怕什么,自己是镇军大将军府的长子,就算是庶出,邀请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娘子,他们一家也会受宠若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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