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殿的后苑静悄悄的,除了虫鸣和风吹过花叶树枝的沙沙的声音,就只剩下两人的的呼吸声。
李璋费尽心思编好的花环落在了晏晏的脖子上,晏晏低下头,拨弄着怀中的花朵,一抬头,正对上李璋黝黑的眼眸。
“你从兖州回来的?”
两人坐在宫殿高翘的墙檐上,李璋破天荒的第一次去主动找女孩子说话,他从小生在京都,长这么大,除了去过皇城附近,其他地方哪里都没有去过,阿珩倒是去过皇城之外的地方,父亲和夫人每年都带他回去过沧州外祖父外祖母家探亲,一去就是月余,回来后阿珩还在他面前炫耀父亲带他去过渤海做过大船,捡过贝壳,一路上还在好几个地方玩过,李璋很是向往。
他偷偷翻阅过沿海地方志,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有时候刮大风会吹翻出海的大船,专门有一批人会下海取蚌,撬开蚌壳可以收获各色各样的珍珠,有紫色的,有乳白色的,还有红色的。海里还有鲛人,有最迷惑人心的歌喉,他们唱出的曲子会让出海的渔民在海上丧失方向,海的另外一边是新罗、琉球、吕宋和日本各个小国,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来说,海边哪怕是帝都附近的河阳、华州、义城,都像是要翻山越岭遥不可及的地方。
“对呀。”晏晏点头,兴致勃勃的跟他讲了兖州凉爽的夏季,海风吹到城中,带着一股咸咸湿湿的海腥味,鱼虾海鲜永远是最新鲜的,凉拌或者白灼都很美味,白灼的时候也不要放其他许多调料,只用淋上一点雕花酒,再撒上姜片,肉里的鲜味是在阙楼里吃也吃不到的。
许多年后,当李璋数次坐在兖州城中吃到当年晏晏所说的在阙楼也吃不到的美味时,总会想起那个午后,黄昏将近,两人坐在帝都的宫殿上的情景。
每当晏晏说起当初初相逢他带自己偷溜进皇宫摘牡丹时的窘迫模样,总是当做一个滑稽的笑话来讲。
李璋也跟着一起笑,说:“那个时候起,我就想把我能拿到的最好的东西给你。”
“为什么呢?”
“因为几乎没有人看到我的不堪后还愿意拉着我的手。”
“海里真的有会唱歌迷失人心智的鲛人吗?”李璋问。
少女没有正面回答,双手撑在身后,仰着雪白的脖颈,含着微微的笑意望着李璋,明亮的眼里透着狡黠,反问道:“你又不去海边,问这个做什么?”
李璋呆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我虽然现在没有去过,以后总有一天我会去的。”
“除了海边你还去过哪里?”
晏晏想了想,说道:“我还去过滁州,滁州有一座很漂亮的山,叫琅琊山,山上有一座阳明书院,我在那里读过两年书,还去过汴州,泰山,还有...基本上我阿耶阿娘去过的地方我都去过,你呢?”
李璋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家里功课繁忙,没来得及去其他地方。”
“那可太可惜了,不同的地域山川景色不同,风土人情大不一样,可好玩了。”
李璋附和了一声,想绕开这个话题,
“你还去外面的书院念过书?”
“对呀,只不过我身体不好,后来生了场病,就回家了。”
“我没去过其他的地方,但是以后这些地方,还有其他的所有地方,九州六合制药人力所能及的地方我都会去的,我还要去长城以北,大食、葛逻禄、回鹘、突厥、天山,这些地方我也都会去,到时候还要乘船,去看海上的风暴和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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