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恰是冥河剑派外门弟子入门整一年的日子。

小冥河上,论经堂中,分理真、玄二部道法的传功老师,各拣一只蒲团,并排坐到了传经坛上。

在传经坛的下方,肃立着新入门八个弟子除却聂冲之外,分别是“多情剑客”谢进、“六臂剑侠”张森、“浣花剑”何雨琪、“碎玉剑”吴双、“角命剑客”吕莽、“搏虎客”张川、“白鹤剑子”许庆与“小剑奴”律无伤。

这些人在世俗中俱是剑术天才,大多名动一方,各自有着尊荣与骄傲,一向不肯服人。然而拜入仙门之后,面对道法通玄的前辈师长,他们引以为傲的剑术手段便成了摆设一样,再没资格张狂。

“喂,”何雨琪就站在聂冲身侧,许是等得有些不耐,胳膊肘拐了拐了,蚊声问道:“咱们神部的传功老师为何还没到?他不在场,咱们就傻等着?”

聂冲瞥了一眼过去,同是压低嗓音说道:“我哪里知道?你若不满,便向台上两位老师问去。”

“随便问问而已,你那是什么嘴脸?”何雨琪有些气恼地说道:“原本有件与你相关的事情想要告知,如今来看,不收也罢!”

聂冲闻言好似未觉,只将身肃立闭目养神。

何雨琪见状,恨恨地咬了咬下唇,沉默许久后,终是忍不住说道:“可知你的麻烦就要到了?紫青双剑虽未能拜入本门,却另有机缘,被川蜀峨眉剑派收录门中。据说峨眉掌教算出那二人原是峨眉弟子转世,故而一入门便许给了真传弟子的身份,能过修习峨眉真传的仙剑法门。”

“紫青双剑是谢进的姘头,阮紫玉与沈青霜?不料竟是仙家弟子转世。”聂冲心中想着。

“那二人与我不同,乃是真心爱慕着谢进的。日前我收到了她们的书信,上面说她俩已知晓了谢进的遭遇,过些日便会随师长来拜访本门,到时寻个由头狠狠地给你一个教训!”何雨琪将这事说完,便也闭上了眼睛等待神部老师到场。

“哈哈哈哈”聂冲心中暗笑:“挨了打要喊老婆么?想不到那谢进还会告状。何雨琪道出此事,只怕是想我做足准备,好叫那阮、沈二女,无暇去找她的麻烦。毕竟来路上她曾假意敷衍过谢进,拜入宗门之后,转眼就不认账,一向没给过多情剑客好脸色看。要说恨意,谢进恨她当不会比恨我少上分毫。”

侧首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谢进,顺带扫了何雨琪一眼,他心中又奇道:“本门道场自成天地,新进弟子无法外出洞天,他们是如何来往书信的?若说拜托师长,却有哪位宗门前辈与他俩有这份交情?倒是我,或可试试让黄泉童子咦,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传经坛一侧,黄泉童子显出了身形,正朝聂冲挤眉弄眼。

一众新进弟子,因等得心焦,此刻都在闭目养神,故而未曾有何发现坛上两位老师,却都是修为高深的道人,顷刻察觉有异,便循着感应望了过去。待认来的是本门资格最老的法宝黄泉剑时,便要起身施礼问候。

“咳咳”法宝没有肉身,躯壳只是幻形,也不知黄泉童子咳个什么只听他随后摆手说道:“我只是恰好路过,这就走了,你们两个不必多礼。”言罢,迈步而出,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朝着弟子们训说了一句:“论经堂的老师俱是修为高深、见解高明的得道之士,你等须奈住性子,好生随他们学道,日后自有成就。”最后又隐蔽地朝聂冲使了个眼色,这才真正离去。

一众弟子们虽不知这童子是何身份,但看到两位师长都对他极为恭敬,自也不敢失了礼数,当下齐同朝着黄泉童子所在的方向垂头稽首。

聂冲也同样做着,一边却在偷笑:“这童子可真没耐性,我离开草庐还不到半个时辰,他就急着想听下一回的故事了。”

以聂冲这几日对黄泉童子的了解,心知他离去时那番话通译过来该是这般模样论经堂的老师,见识能比我更高么?与其随着他们浪费时光,倒不如回来给我把故事讲完,到时有好处给你。

平心而论,黄泉童子的身上的确有许多好处可挖,自从开始与他对话沟通,聂冲已哄他教授了两路仙剑手法。

冥河剑派素来注重弟子根基,若是依着惯例,师长要在三年后才会真正教授仙家剑术给他们。这还是针对修为精进最快的神部弟子而言换做是修习真部、玄部道法的弟子,想要学剑至少需等五年。

然而黄泉童子毕竟只是件无知、自大又任性的法宝,聂冲自不会因他之故怀了规矩触怒师长,于是只装作没领会童子的用意,仍自安立论经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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