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张破虏以为自己中了什么人的计谋,落入了他人的陷阱之中。

实在是,他自从进入城山镇,就觉得诡异。

穷乡僻壤繁华无比,物价高昂不说,此地竟然还有正规军驻扎。

可看那肉瘤汉子的态度,根本瞧不起林百户——张破虏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清楚,从肉瘤汉子的眼神、动作、表情、语气来分析,的的确确就是瞧不起!

张破虏寻思,这厮什么来头,竟然敢对朝廷命官呼来喝去?

林百户大皱眉头,压抑下心中的不爽,冷哼道:“本将做事,无须他人指点!”

旋即,冷冷地看着张破虏,道:“是你纵狗行凶?还不放下武器,快快向本将缴械投降!”

“否则,本将号令一下,尔等即为齑粉!”

张破虏玩味地笑了笑,心里琢磨起“本将”这个称谓,你一个小百户,竟然也称本将?但看此人部下神色肃穆,装备整齐,步履统一,竟然明显是一支劲旅。

“将军。”张破虏怎肯放下保命的玩意,正色道:“此人明显是酒后闹事,肆意破门扰民,本人不得已反抗,何来纵狗行凶之说。再说,本人好好的良民,交了钱住客栈,这房间自然属于本人的私密范围,他要硬闯,危害本人性命安全,就算是被狗咬了,也是本人的合理反抗。”

“还有,本人乃是山中猎户,弓箭犹如手臂,兼本人未危害他人性命,这弓箭万万不能交的!”

见张破虏不肯缴械,还条理清晰,逐一反驳,林百户顿时有点惊讶。

但他能听张破虏反驳,肉瘤汉子可不愿意听,而是叫道:“林百户,你听到这个王八蛋多嚣张了!”

“他已经承认是他的狗咬人了,怎么还不将人抓起来!”

林百户大皱眉头,极为恼怒,冷哼道:“你闭嘴,本将再次重申,无须他人教怎么做事!”

又对着张破虏道:“是非曲直,我们去衙门论述,届时自有公断!”

张破虏哪里肯干,这个王柳明显有着依仗,三番五次以命令的口吻对林百户说话,兼这么个穷乡僻壤,莫名其妙跑出来驻军——谁晓得这是不是反叛大明的势力!

对于张破虏来说,他在京畿参加校阅,自然演练过沙盘,对于大明各处驻军不说了如指掌,起码大部分是知道的。

再加上,偌大一个地盘,竟然没有衙役巡街,何其怪异也!

林百户口口声声说去衙门论述,谁晓得是哪里的衙门!

要是弄半天,堂堂英国公唯一剩下的亲儿子,堂堂太子殿下的好友,竟然跑去了叛军势力范围受审,这传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所以,张破虏微微一笑,问道:“敢问林将军,去哪个府衙,县府为谁?再问将军,驻军何地,归于哪个卫所下辖?”

“要是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卫所,本公子绝对不会去的!”

林百户也怪异起来,他仔细观察了张破虏半晌,心下犹豫不决。

这也不能怪他,张破虏先前面对一群伤患,面不改色心不跳,直言是对方之过;兼又不肯缴械,气势凛然;面对这么多人,一直风轻云淡,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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