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中当家们互相丢个眼神,尽皆暗爽到内伤,领命后各自散去。

就在这时,一阵怪风吹来,松动几块瓦片,“哗啦”一声落在游毕方面前,碎块溅射开去,遍地都是。

这一声,落在游毕方耳里,如听惊雷,立即止步不前,眼眉急跳,感觉十分不妙,暗道:“天象示警!灾祸就在眼前……没想到哇,我也有如此待遇!”

此情此景,纵然游毕方不用易数推算,也知道祸从何来。

他回头望去,咒禁司高功真人的身影早已消失,这一路向北而行,定然是去县府衙门了。

“朝廷鹰犬自有法度,我有功德之光庇佑,手握教化之功,几分圣德气象,岂是寻常法术拿捏得住?这一去,此人定生不良,要借官府衙门与我为难。立即著草跑路,徒惹人笑尔。以静制动,也不是我辈作为。那么,我只能主动寻求破局之路!”

游毕方暗中推算,能庇佑自己安然渡劫的所在,偌大一座县城,竟然只有两个地方。

一则私人学塾,周围客栈都是自己帮里的兄弟。其次城外码头,到处都是吃自己三文钱饱饭的苦力搬工。

“帮中兄弟洗脚上岸,没了刀头舔血的心气,恐怕不堪为用!”

游毕方立即明白过来,走入街巷阴暗处掩去身影,暗中施展遁术离开,三息过后,人已在城外码头的本帮饭庄里坐定。

话说回来,高功真人迳自前往县府衙门,亮出随身腰牌,随即被衙役恭恭敬敬地请进去。

或许是叶知秋心高气傲了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竟然没有随手给个三瓜两枣,惹得引路衙役转身就撇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憋着气。

这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高功真人不知吗?他早就知道,却不怎么在意罢了。

咒禁司在各地早就埋下暗桩,县府衙门里三班六房,就有一位老捕头是自己人,甚至还是叶知秋的引路人。

两人在捕房见面,高功真人再是心高气傲,按照规矩,还是先拱手揖礼见过。

随后,叶知秋就将此行来由粗略说过,谈及最大嫌疑人游毕方时,却是恨声连连,连掩饰的场面话都不说了。

老捕头笑道:“此子我也有所耳闻。据说天资不俗,一次就中了秀才,谁知这小子辜负皇恩,父母在还敢远游山林,寻仙访道去了,估摸着是得了传承道统,触犯了修法破家的禁忌,连累家人意外横死。”

叶知秋点头笑道:“可不是嘛!老师,我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将此子拔除了!”

老捕头闻言立即皱眉,摇摇头,随即点了点头:“此子接手毒蛇帮残党,改名易旗通财,善于笼络人心,勾连本地豪强,赶趟子给衙门里的诸位上官送钱买命,渐渐地成了气候。此事殊为不易,容我思索片刻!”

高功真人也能沉得住气,低头默默喝茶,眼皮都不夹旁人一下。

老捕头起身在捕房里来回踱步,思索着如何破局。

片刻过后,他终于有所得,站定,转身,笑道:“有了!”

叶知秋右手一抖,万万没想到“老师”退出一线多年,智计还是如此犀利,急忙开口问道:“计将安出?”

“毒蛇帮在绿柳庄上损兵折将,原帮主无故失踪,有些手尾没有收拾干净!此子接手毒蛇帮,不清楚其中的门道,肯定有罅漏,可以为我等所用!”

老捕头回位置坐下:“庄主是衙门里的老班头,几十年下来,门生弟子哪里数得清。就算有人碍于通财帮势力大,不肯出面与那人为难,可是总会有几个忠义之辈,可以为我等所用。”

老捕头说到得意处,按耐不住地拍案而起:“我这就去安排!甚至不用我出面,就说上官要动通财帮,自然会有人去割人头!我们就等好消息罢!”

叶知秋听到这里,对自己的引路人早已经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消息放出去没过多久,刑房里就有五六个快手,手持铁尺、枷锁镣铐,兴冲冲地出了衙门。

老捕头目送他们离开,侧头看了一眼咒禁司高功真人,笑道:“好戏开场了!”

叶知秋恭维道:“老师智计无双,不愧是当年本司第一智囊,鬼心狻猊罗建康!”

老捕头慢悠悠地摇头摆手,笑道:“都是些陈年往事!什么鬼心狻猊,那是旁门左道对罗某的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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