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里的凝香胶已经不多了,好像蜜糖一样的颜色澄净透明!

我不禁皱眉,凝香胶的制作虽然简单,可是原料收集却于现下的我多有不便。

老家的村口有一棵古老的柞树,大概有一百多年了!

柞树下生长着一大片植物,叫做黄蝉花,每年的开花季节从夏天一直到秋天,历时小半年。

花开时,漫山遍野的黄灿灿,好看极了!

凝香胶的制作其实残忍、野蛮、粗暴。

柞树上有一种柞蚕,将柞蚕和黄蝉花采来一起捣碎成汁,加上柞树的树皮一起熬煮成膏体,放凉后自然而凝固成胶汁。

我只在我爹的指导下做过一回,整个制作的过程不提也罢!

凝香胶没了,要么我回老家一趟,要么看我爹还有没有剩的。

否则的话,一时半会也接不了许多活。

我用木鱼石制作的刮片挑了些许涂在白玉镯的断口上,均匀涂抹。

然后将另一节的断镯对上,感觉到有了黏性之后,又急忙将另一节如样对连好,凝香胶不时牵出一丝丝金色的黏丝。

玉镯整个对上之后,我将其用特制的软布包裹扎好,紧紧握在手里好一会儿。

我将白玉镯小心地收起来,只需等一个晚上,凝香胶完全发挥了效用之后,再用特制的药水擦去多余溢出来的胶体,我就可以将它还给王大妈了。

金钺则一直在打量墙上挂的一副字,那是一副颜真卿的临摹,是我从前一次游玩的时候,一时兴起买下来的。

他皱眉看了许久,开口说道:“这是颜鲁公写的麻姑仙坛记,你把这个挂在家里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笑道:“好玩而已,附庸风雅啊!”

他看了我一眼,轻声笑道:“你知道麻姑吗?”

我茫然地抬头看了那副字,回答说:“当初买下来的时候,是看那摊贩可怜,想到出去玩,总要有个纪念所以才买下来的,倒是没有多想。麻姑,好像是个女神仙吧,而且还是个长寿的神仙。”

“长寿?异苑卷五载有记,秦时丹阳县湖侧有一麻姑庙。姑生时有道术,能著履行水上。后负道法,婿怒杀之,投尸于水,乃随波逐流而之。你还能说她长寿吗?”

我奇怪地看着金钺,他的眼中露出淡淡的讥诮,实在让我不解。

一副麻姑碑文也不知让他想到什么。

我仓促地笑了一下,转开话题:“没想到你对书法也有心得啊!”

他却点头说道:“嗯,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让我临贴了,所以对这碑文倒是有印象。”

我“哦”了一声,从心里不愿继续和他在这副字上继续讨论下去,转而说道:“那你写一副字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书法如何。”

他看着我书柜里的笔砚,淡淡笑道:“这笔砚都蒙灰了,你买来只怕一直没用过吧。”

我点点头大方承认:“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这可都是我特意搜集而来的,不过我确实也一直没用过。没想到今天反被你先用了。”

我铺好纸张,又亲自为他研墨,金钺手执一支紫毫看了我一眼,琉璃色的眼眸中隐约有流光波动。

他沉吟着,迟迟没有下笔,显然不知道该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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