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朵从童明生身上下来,正要下车,就被她一把给抱下来了。

四下一看,既熟悉。又陌生,原来是到了童家湾的北山,坟地之所在,顿时神色一肃,童明生是带她回来祭拜长辈了。

这里虽然受到泥石流的波及,但是比村庄被完全冲毁好多了,只是地平面上升了许多。原本还要走一阵的坟堆,已经和地面平齐了。

先前在这里可以看到村落,此时只有黄色的淤泥地延伸出去,还没有干透,偶有树枝叉在上面,以前她住的院子也看不见了。

目之所及,倒是觉得比以往要视线开阔,只是知道泥沙之下掩埋了什么。到底还是有些怅然。

由木板搭就的板桥从远处铺过来,在脚下终止,刚才他们的马车就是走着这桥过来的。

胡三朵收回视线,小声道:“这片土地是不会清理了么?”

童明生摇摇头:“找一处地方还要快得多,毕竟这里一直都是地广人稀的。”

胡三朵想起她藏在菜窖中的东西,还是有些低落,童明生扶着她的肩膀道:“县令也下令了。不管地下有什么都不许挖开了。怕有疾病传出来。”

胡三朵郁闷的点点头。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犬吠声,“汪汪”。

她循声往前寻去,“小黄?”

只见在童明兴的坟头后面的凹子里,正窝着一只脏兮兮、瘦巴巴的小黄狗。胡三朵赶紧上前去,看到瘦骨嶙峋,浑身是伤,只剩下一口气的小黄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胡三朵蹲下来,有些心疼道:“还以为你没能从泥石流中跑出来呢,那天我回家,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叉吉尤圾。

小黄狗“呜呜”了两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胡三朵顿时鼻子一酸,童明生见她蹲在地上,久久不起,赶紧过来道:“这是怎么了?”

胡三朵摇摇头,说不出话来,视线往旁边看看,只见四周的坟头好多都有被刨过、动过的痕迹,有的土都已经去了大半,不知道埋在里面的尸骨还在不在。

只有童明兴坟前十分完整,却是小黄用生命换来的,她以前带着它来上过几次坟,有时候是路过这坟头,没人说话,跟它说话,里面是曾经对她最好的人。

想不到它不仅记住了,还在泥石流后一些野狗刨坟堆的时候拦着、护着,浑身被咬的都是伤,伤了腿也就无法去觅食,饿了这么久,早就没有力气了,身上还被老鼠啃咬过了。

现在没有任何防护,胡三朵也不敢去细看它的伤口,狗对胡三朵眨巴了两下眼睛,就断气了。

这只小黄狗从她来之后就一直陪着她,几乎所有最艰难的时光都有它相伴,想到此,胡三朵再也忍不住,趴在童明生怀里呜呜的哭起来。浭噺苐溡簡看,咟喥溲:。

童明生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垂眸看了眼小黄,再看看四周,也没什么不明白的,无声的一叹,一条狗给了他大恩了,该如何报?

“好了,不哭了。”他柔声的劝道,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尤其是胡三朵和狗的互动。

见胡三朵哭的伤心,他叹了口气,对着童明兴的坟头道:“大哥,你看见了,这不是我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好了。”

胡三朵顿时被他可怜巴巴,又无可奈何的语气给逗笑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有吸了吸鼻子,童明生嘴角抽了抽,她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声音里还带了鼻音,道:“明兴哥,我带二郎来看你了,你不知道,他表面上正儿八经的,其实心里忒坏了。”

童明生一副无奈的模样,道:“大哥,那泼道士说的话都应验了,上回我碰到他,他说我以后必定是儿孙满堂,不会孤零零的,你放心。”

胡三朵嗔了他一眼,他挑挑眉,视线相触,说不清的柔情蜜意。

“大哥,我以后”童明生在坟前说了许多,到最后总结道:“大哥,明年我们带着你侄子来看你。”

跟童明兴说完了,童明生就住了嘴,胡三朵这才知道,童家祖父和父亲的骸骨都已经送回江南老家去了,这里只有一个空坟。

等忙完这段时间,童明兴的也会送回祖坟去的,古人对落叶归根的执念很深,断没有葬在别人家地里。

算起来,童家虽然仇敌不少,但是也没有人去刨人祖坟的,就连朝廷也是,人死为大,在童家祖坟有埋伏,但是不会对死者不敬,有本事的,你就逮住童家的活人去!官府尚且如此,至于其他人,哪里受得住童氏的反击?

要上马车前,胡三朵还是拉住了童明生,“把小黄先烧了,就让它在明兴哥身边行不行?”

童明生略有疑问,胡三朵道:“我心里有些不安,小黄身上很多被老鼠啃咬的痕迹,这些老鼠哪里都能去得,不知道染了什么病没有,要是传染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童明生神色一肃:“你是说鼠疫?”

胡三朵点点头,“希望我多想了吧,不过还是注意点好,不要碰它,就在这烧掉。”

不是她小题大做,虽然她心疼小黄,但是此时也不得不十万分的防备,灾后正是疾病的高发期。

童明生冲那车夫扬了扬下巴,车夫二话不说,就往小黄身上加了几根枯枝,点着了打火石,等焚烧殆尽,已经是落霞漫天了。

又盖了一层土,两人才回去,回到家又是一番大清洗,虽然舍不得身上才穿了一天的新衣服,胡三朵还是狠狠心烧了去。

又给家里熏了一遍艾叶,还是有些不安心,在院子门口还洒了石灰粉,石灰水把边边角角都洒了个遍,趁着童明生有空,又没人来打扰,让他上梁下地的追打老鼠,童明生闲着也是闲着,“嗖嗖嗖”满屋子小石子乱飞,他本来打算用铜钱的,被胡三朵给扣了下来,哪能那么浪费?

今天绝对是老鼠的末日,直到家里再也找不到一只老鼠,隔壁的院子里也没有了,胡三朵才松了一口气。

童明生也想到鼠疫的可怕后果,那是十室九空,灭绝一城的惨剧,自然不敢大意。可见胡三朵坐卧不安的,不时想去掀开她所谓的“培养液”,恨不得马上就成,一会又催促他去外打听,是不是有鼠疫症状的。

童明生不乐意了,房门一栓,扛着她就往床上去,哪有刚新婚,还是半夜的,就把相公往外推的!

他好不容易挪出这几天时间来,为的是什么?这女人之前还兴致勃勃,一副任他摆弄的样子,可出去一趟,就变了样了。

他正是年轻力胜,又是初尝云雨,软香在怀,哪里有忍得住的道理,更是极力逗弄,缠得她软在身下,意识混沌,只有任由自己摆弄的份。

胡三朵一会觉得自己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的,不知道终点,像是飘在云端了,一会又像是在空中打旋,忽而又急剧坠落,一会像是海上的扁舟,随着他不断的起起伏伏,他就是瀚海中自己唯一的救命符,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香汗淋漓,娇喘连连,激动之下,没法再想别的了。

“童明生,给我”她呜呜咽咽,一声声娇哼,童明生再也把持不住。

与胡三朵,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色性也,人之本性,与心爱的男人一起享受其美好,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从古到今,这些观点的熏陶,她并不会觉得羞臊。

男人需要鼓励,童明生带进入这极之境,她毫不遮掩的各种夸赞,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了。

于童明生来说,这种事情就应该是含蓄美好,温柔内敛,可在她一声声的娇语中,像是掉进了欲望的沼泽地,他以为自己不是纵欲之人,可偏偏碰到了她这个小妖精。

脊背升起的酥麻快感,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什么内敛,什么含蓄,被她一喊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种感觉让他振奋,却又不安,他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当理智如失控的野马,再也抓不住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一声低吼:“都给你,都给你,我的一切都给你!”

云收雨开,也不肯鸾分凤拆、满室旖旎云弄雨,契相合似水如鱼。

童明生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时候

等两人气息平复下来,黏黏腻腻的相拥,他有些被刚才的自己给吓到了。

胡三朵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好,柔柔的问:“在想什么?”

童明生无意识的抚摸她的胳膊,“嗯”了一声,突然深深的注视着她:“总有一天我得被你磨死了。”

胡三朵“嘻嘻”一笑:“磨死怕什么,难道重要的不是磨的过程么?”

童明生一愣:“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是装的什么?”

胡三朵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胸前:“童明生,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风吗?”

童明生摇摇头:“你又在想什么?最可怕的风,大约是海上的风暴,或者是大漠中的旋风吧!”

胡三朵笑道:“都不对,最厉害的是枕头风,为了让你听我的,你这么害羞,我只好不要脸了,你有没有觉得经过这回,更加迷恋我了?”

童明生一个翻身,箍住她,闷闷的道:“以后在外面可不许胡说。”

“那我可以跟你胡说吗?”

“啪”童明生在她臀上拍了一记。

胡三朵撅了撅嘴:“我以为你会喜欢,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童明生默默不语,喜不喜欢?他也有些说不清楚了,只是觉得她大喊大叫的时候,自己通体舒畅,毛孔都似乎全部都张开了。

他听一些个色目人说起女人的时候谈到过,按照安拉的说法,女人是安拉从男人身上取下的一条肋骨做成的,因此茫茫人海中总有一个女人,会让一个男人爱她就像爱自己生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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