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

朱棉棉趴在唐岳怀里,小声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慢慢松开她。

她低着头:“为什么要抱我?”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一瞬间的冲动。担心你再也不回来了。”

“你舍不得我?喜欢上我了?”她直接问。

“”他没有说话。

朱棉棉只觉得他怀里的温度渐渐冷却了。

她松开他,又要往里面走,走了两米远后,唐岳突然又叫住了她:“棉棉,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朱棉棉正在家里织小毛衣。

那时秋意正浓,房间不用开空调,风拂过窗帘,撩起她额前的刘海,呈现出一张精致的脸庞。

她终究没有离开唐家。

本来已经狠下心要走的了,却因为唐岳那句“棉棉,给我一点时间。”

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可以爱上她。

好,那她就给他一点时间。

只是唐岳,这时间不会很长,一个转身的瞬间,我就会走掉的。

小毛衣已经织到腰间的位置了,她正想着要织点麻花条纹呢,还是三角条纹呢,这时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是凤城的区域。

蓦地,她的心揪了一下,想起那天老爸在火车上说的话,她隐约觉得这个号码不简单。

会不会是妈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手机拿到耳边,轻声地讲了一个字:“喂!”

悦心咖啡馆。

朱棉棉忐忑地走进去,服务生问她有没有预约。她说有,姓周,服务员便把她领到一处窗边。

“你好,”朱棉棉走到窗边,礼貌地叫了一声。

“坐吧,”坐在窗边的人说,看了看朱棉棉,又看看窗外那棵木棉树。随后淡笑着说了一句:“到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棵木棉树一定很漂亮吧?”

木棉花开?

花开不同喜,花落不同悲。欲问伤心处,花开花落时。

朱棉棉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像杀猪的老爸,有时候也会柔情似水地教她背这首诗。现在她明白了。

朱棉棉应了一声“恩”。

“喝咖啡吗?”

“不喝,孕妇不喝咖啡。”

“那来一杯水吧?”

“好。”

“”

一个小时后,朱棉棉从咖啡馆出来,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调了个方向,正好朱棉棉坐的位置对着咖啡馆靠窗的方向。

透过车窗,她仍然能看见窗边那抹明丽优雅的身影,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年轻到她觉得应该叫姐姐,而不是她伸出手抚摸玻璃窗,似乎抚摸的正是那个人。

耳边响起刚刚的对话,她说:“棉棉。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你的未来,我可以参与进来吗?”

而朱棉棉的回答是:“保持现状就好,如果时机合适。我会去找你的。”

老爸才刚离开,她希望生活暂时可以平静一段时间。

李心凌通知朱棉棉,下午要去医院参加产前培训班,还加了一句:最好是夫妻两人一起来。:。

朱棉棉打了个电话给唐岳:“下午三点有个产前培训班,老公也要一起去的,你要不要过来?”

那边唐岳说:“我下午三点有个会。”

朱棉棉“哦”了一声,想都不想就把电话挂了。唐岳顿时怔了几秒。刚好苏珊送文件进来,唐岳便问苏珊:“你知道什么是产前培训吗?要做些什么的?”

苏珊的手抖了抖,似乎忙着撇清:“老板,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生过孩子,这些事我不知道的。”

“你可以现在百度!”

苏珊连忙拿手机出来百度,并且照着手机读了一段话:“产前培训课程不仅仅只限孕妈妈参加外,大部分医生都建议带配偶参加,丈夫的参与不但可以增加夫妻双方对怀孕的知识上认识,而且可以增加丈夫对怀孕的参与感从而增进夫妻感情。此外在参加课程中也可结识一些相同的等待宝宝出生的夫妻,得到更多的交流和帮助。”

唐岳静静地听完,之后说:“那你把下午的会议推了吧。”

朱棉棉是一个人去的医院。

医院妇产科有一间教室是专门用来作孕妇讲堂的,朱棉棉到了之后,看到别人都是一对对的,她不由地感到心酸。

她心想,朱棉棉你也真是够贱的,为什么唐岳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为什么他让你给时间你就给时间?

他又给过你时间吗?

还真是不能忍了,这次回去就收拾东西走人,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们母子俩。

李心凌看了一眼下面独自一人的朱棉棉,不由地问:“朱棉棉,你怎么一个人来?唐岳呢?”

“他要开会。”状丸介血。

李心凌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就开始吧,不等了。”

前面讲的都是一些理论的知识。

后面便是教孕妇们模拟一些生产时的动作,这一点需要夫妻们配合完成。

朱棉棉现在沮丧得很,一个人做着妻子的动作,总感觉周围那些孕妇一直盯着自己看。看什么嘛,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人来吗?

她干脆淡定地做着动作。

直到听到周围的人在议论:“那是谁啊?”

“哗,好帅!”

朱棉棉看过去,只见一人站在门口,肃冷倨傲,隐隐透出霸气,五官像雕刻出来似的,浑身散发着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是唐岳!

不是说不来的吗?朱棉棉有一些怨气,干脆不理他。

唐岳看不见,便叫叶黎找:“看看朱棉棉在哪里?”

叶黎在人群中搜索一番,看到朱棉棉后便朝她小声地喊:“朱秘书,朱秘书,出来接一下!”

朱棉棉只当没听见。

“谁家的老公啊?不会是走错门口了吗?”有人说。

接着就有人碰了一下朱棉棉:“唉,这里只有你是一个人来的,门口那个是不是你老公啊?”

朱棉棉赌气地说:“不是!”

这对话清晰地传到了唐岳的耳中,他有些生气:“叶黎,扶我过去吧。”

唐岳在朱棉棉旁边坐下,正想凑过去看看朱棉棉的脸,但朱棉棉仍然赌气地避开了。

李心凌在上面严肃地说:“好了,我们来开始下一个动作,第一,老公拉起老婆的手第二,两人一起深蹲三,老公托着老婆的腰,老婆慢慢弯腰”

唐岳拉起朱棉棉的手,又要靠近朱棉棉,但朱棉棉已经蹲了下去,他也只好跟着蹲了下去。

到了托腰环节,他托着朱棉棉的腰,还没看清她的脸,朱棉棉便慢慢把腰弯了下去,他只能看到她的背

最后,老公听胎儿的动静。

朱棉棉坐着,唐岳则趴在朱棉棉面前,耳朵贴到朱棉棉的肚皮上,宝宝似乎能感应到唐岳,朝肚皮狠狠地踹了一脚,朱棉棉都不由地“吱”了一声,真痛啊。

唐岳在感觉到胎动的那一刻,一向冷峻的他竟兴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又多听了几下,接着又抚摸着朱棉棉的肚皮,与里面的胎儿对话:“宝贝儿,在里面要乖乖的哟,安静的时候要安静,不许调皮,要运动的时候动作不要太猛,别吓着妈妈”

朱棉棉看着唐岳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像个孩子一样说话,她的心不由地软了,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孩子出生后,一家三口在海边散步,夕阳、沙滩、海浪和一串串的脚印,晚霞映在三个人的身上,映起一层红色的光晕,唐岳不时把宝宝举起来,再停下来拥抱她

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像之中了。

完全不知道现在的唐岳的重点已经不在肚皮上了,他的脸慢慢地,慢慢地往上贴!当她从想像中回过神的时候,看到唐岳已不是趴在自己的肚皮上,而是趴在胸口上了,还不时蹭着她的柔软。

唐岳当时跟宝宝说了一段话之后,宝宝就安静下来了,再也不动了,估计是在肚子里睡着了。他有些无聊,把脸抬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对呼之欲出的大白兔,很饱满也很有弹性的样子,他不由地凑近去多看了几眼,后来感觉朱棉棉没有动,觉得朱棉棉应该不介意,就又用脸蹭了一下,感受那两只大白兔的柔软。

直到被朱棉棉用力一推,他毫无防备,差点摔了个人仰马翻。

“朱棉棉,你”

“叫你不老实。”

“我看不见!”他并没有把自己可见度有20公分的事实告诉任何人。

“”看不见就可以乱来吗?他分明是故意的!

回去的路上,朱棉棉坐在车里问唐岳:“不是说来不了吗?怎么突然又来了?”

“听说这些课程很重要。”

“不重要就不来了?”她心里依然有些怨气的。

“不是这个意思,”他说。

想起在培训课堂上,李心凌让所有的爸爸把一个十几斤重的东西塞在肚子上,感受孕妇怀胎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他便问了一句:“怀孕是不是很辛苦?”

“当然辛苦了,你不是感受过了吗?”

“夜里睡觉舒服吗?”

“不舒服,只能保持一个姿势,有时刚睡觉就被宝宝踹醒了。”

“上厕所呢?”

“子宫压迫膀胱,会很容易尿急,上厕所很频繁。”

“胃口呢?”

“胃口很不错,能吃两个人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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