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爷背靠着背,老种的人中被我扎下一针,双眼空洞,邪气回滚,一下子安份了不少。
“小七,打蛇不死终是害!”二爷抬手捏针,提醒道。
只听嗞溜两声,我和二爷同时出手,扎中了两只旱骨桩的少商穴。
但是这两只旱骨桩明显比刚才的种小满凶猛,两针下去,邪气只泄了大半,二爷当即托着大定五子镜,一扭一转,里头五个大胖小子欢呼雀跃,叮啷啷地发出声响。
二爷用剑指夹着银针,迅速地拿下了它们的鬼垒穴,然而这还未完,一抬手,喝道:“四针鬼心深五分!”
十三针第四手乃是鬼心穴,又叫大陵穴,属手厥阴心包经,位于碗掌横纹的中点处,从外向内直刺,入刺五分。
这一针可不简单,不仅需要对十三穴轻车熟路,而且还需要轻重有度,前三针均为三分,但这一针入刺五分,轻一分重一分都扎不出效果。
“小七,第四针可是个坎儿,得了这一手,谈不拢的咱也有法子让它老实,但风险犹在,如果下手失败,前三针就会失效,鬼心一破,邪气逸散,到时候可就身处险境了。”
我咽了口唾沫儿,“编筐编篓重在收口”,这鬼心穴确实是个大关。
“二爷,那我现在有这能耐下第四手吗?”我问。
二爷苦笑一下,轻手一抬,朝老种扎了鬼心穴,于是两只旱骨桩嘭!一声砸在了地上,肚皮一瘪,溅出血水,动弹不得。
“你瞅瞅那只小的。”二爷朝种小满使了个眼色。
只见种小满浑身冒着寒气儿,摇摇晃晃的。
“你手法不稳,稍欠火候,要么多一分要么少一分,歪偏斜正都讲个准儿!前三针下去手法不高,勉强能治住旱骨桩,但是时间一长,弊端就出来了。”
我暗暗地记下二爷的话,难怪这小老头老是嫌我捏肩捏得不够。
如今三只旱骨桩被二爷撂在了地上,于是我问:“二爷,现在咋办?”
“七岁那年,你咋打的旱骨桩?”
我脑子一荡,当年那个小老头刨出旱骨桩,然后拆了棺材板,借着大火烧化了的。
“你是说用火化了?”我问道。
“现在是子时,你瞅瞅天上,半点星光都瞅不着,恐怕要烧到天亮,何况擒贼先擒王,这旱骨桩不过是虾兵蟹将!”
我颤颤地望向深潭,难道说是水猴子?
“你发现没有,这三只旱骨桩虽然凶猛,但是压根儿没啥意识,不像七岁那年撞你的那只。”
我心里一沉,难怪二爷这次不按套路出牌,当年我着了旱骨桩的道,二爷还能摆开门面儿跟它谈判,但这三只旱骨桩一出来,二爷啥路子都不讲究了。
一来,是他知道这三只旱骨桩有形无神,说白了就是徒具皮囊的行尸走肉。
二来,他是想顺道教我十三针,不担三分险,难练一身胆,把我这身破铜烂铁扔进烧锅炉里练瓷实了。
“那二爷,还钓水猴子吗?”我问。
二爷晃晃头:“难,这水猴子狡猾得狠,上过一次当,就警惕一番,要引它出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那是咋样?”
“用西瓜捞尸,水猴子都是溺水死的,尸体沉降在水底,俗话说,三魂归阴,七魄化散。人一死,三魂遁入阴世,气魄随着肉身腐烂而消散,而水猴子不然,尸体非但不腐,三魂七魄俱在。”
我木讷地点头,问道:“那咋用西瓜捞尸?”
西瓜捞尸是民间古法,人是有三魂七魄的,溺死亡者,会有一个魂头徘徊在水下附近。
西瓜内部有许多的水分,而灵体是可以靠水来聚形的,也就是说,这个遇溺者的一个魂就可以靠西瓜内部的水分来聚形,灵魂附在西瓜上,西瓜上下浮动,救助者就拿这个准儿信捞尸。
“正因为水猴子不比寻常鬼魂,三魂七魄俱在,西瓜捞尸一定能找出它的肉身。”二爷解释道。
我讶异地看着这个小老头,不仅满肚子的“古”,撇开十三针,各种古法全都运用自如,难怪当初在喇子山那瘦老头对二爷谩骂不已,本事儿大的都招人嫉恨!
“小七,知道哪有西瓜吗?”二爷默然一笑,龇着老黄牙。
看他这副土样,我想起了一人,刘老瓜!
“二爷,我这就去!”我嘿嘿一笑,然后撒丫就往山下跑。
“记住,挑个响儿的,水多沙囊!”二爷不忘叮嘱一句。
虽然阴神三日之约的事儿还笼罩在心头,但是今晚我乐坏了,因为我有了能保护自己的手段。
要知道打小我都没得选,打旱骨桩蹿了阴,阎王胎摘了眼,阴鸷眼入了鬼门,一切就好像被人从后面推着走,而我的每一步都是跟在这个小老头的后面。
我握紧了拳头,一路的风吹得我脸皮子发麻,但很快我就摸到了刘老瓜的瓜田。
这老家伙守在瓜棚里,睡得烂熟,呼噜声一串一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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