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着烟儿,里屋一片漆黑,黑暗中一团橘黄色的火苗倏忽地闪烁。

“先生”高强他们吃紧地咽了口唾沫。

“你们在门外候着,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在此期间,你们只管做一件事,熬醋。”

“熬醋?”他们一脸惶惑。

我点了点头:“对,越大锅越好,味儿要够呛,然后一滴不剩全泼在门上。”

叮嘱完,我举着虎撑冲开浓烟进了门。

哐!一声,大门当即摔上,不过我早有预料。

只见那团鬼火悬浮在空中摇曳,像只火红色的狐狸。

“狐子灯。”我嘀咕了一句,狐子灯的大小,代表了它灵体怨念的强度,一般来说,巴掌大的狐子灯已经很难应付。

但我眼前这只,从颜色深度,形态大小上来看,都是积怨极深的,怕是这家子得罪了人家。

滴答滴答

天花板上渗出阴气凝结的水滴,顺势砸在瓷砖上,碎成四分五裂的小花瓣,其怨气可见一斑。

“先生,我感觉不对劲儿。”玉娇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不光是她,这种阴森诡异的威压从一开门就扑面而来,那种腹背受敌的感觉,就好像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

哗啷

哗啷

我摇响虎撑,虎撑一响,回荡在房间内,那盏狐子灯一个兜转,飘向角落,房顶的一盏大吊灯倏忽闪烁,亮了起来。

灯光一散,整个屋子变得清澈明朗,只瞧见内屋一片狼藉,书柜倾倒,书本全被啃成稀巴烂。

“呜”一股凄凉的悲腔从角落发出,只瞧见一个肥头大耳,穿着灰色睡衣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他的手上,拿着两只玻璃水杯,从一只水杯往另一只倒水,然后又换着倒水,如此反复,一双眼珠子空洞无光,脸面僵硬,诡异异常。

想来这个人就是那被打了“阴撞”的沫老板了,在谈判之前,我必须先确认一件事儿。

“老板,慢点倒水。”我说道。

但那人瞪了我,一脸阴沉,非但不听劝,反而变本加厉,水杯轮换的速度越来越快。

嘭!嘭!

两声乍响,水杯炸开,水花四溅。

我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想不到沫家老板已经被“夺舍”了。

夺舍,通俗的解释就是,业力感召,因果关系。某些冤魂债主,从缠上当事人,入梦磨人,借口“开话”,最后把当事人的魂头逼出肉体,强行上身,自己主宰了意识和肉体,就叫做夺舍。

据一西藏秘法传说,有一只鸽子死了,主人伤心,活佛灵魂出窍上了鸽子的身,于是鸽子复活,活佛完籍。

也就是说,我现在直面的,并非什么沫老板,而是一只野路子。

确认了情况,我不慌不忙地掏出四只茶杯,搭起了和气茶,准备开始谈判。

只不过这只野路子性子有些急,脸色一变,翻出暗红的双眼,甩出锋利的爪子。

“先别忙。”我晃了下虎撑,小手一摇,那野路子听了响,露出一脸诧异,安份了下来。

“你是谁?”对方操着一口浓厚鼻音的小老太腔调。

“鬼门路挡子,林初七。”我默然一笑,摆手做了个请。

游魂赏脸第一杯,

有话咱们好好说诶”

我唱着长腔,对方怔怔地望了我一眼,问道:“鬼门?路挡子?大金国金诣修是你什么人?”

我客气道:“不瞒您老,金诣修是咱鬼门三代先师,既然您认识咱家虎撑和金先师,那就先请喝下这盏和气茶,是非对错,讨债还债,咱们一笔笔清算。”

只听咕噜一声,最上头的那盏和气茶凭空消失。

“未请教座下债主名姓?”我拱手问道。

“老身东北胡家野仙,胡三婆子。”

我脸色一沉,原来我的预感并非空穴来风,这只野路子非比寻常。所谓南茅北马,南方有茅山术,而北方有出马仙。

这出马仙是指凡人通过机缘与东北修炼的野仙达成血契,成为出马弟子。东北野仙,总共四门:胡黄柳灰,分别代表了四种灵性非常的动物,狐狸,黄鼠狼,蛇和老鼠。

这四种动物颇有灵性,极易修炼。

“原来是狐仙。”我客气道。

我听二爷说过,野路子之中,最难缠的就是野仙,这些野仙心地还算不错,但是报复心极强,一旦犯怒,没个伤亡是绝不会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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