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电梯门口,一阵阴风扫过,那王乾冲外挥挥手,说道:“阿婆再见。”
我和郑弘看得云里雾里,他问道:“你们这栋楼最近是不是有个婆婆寿终正寝了?”
郑弘诧异地砸了下脑袋,答道:“不错,三楼的阿婆前几天去世了。”
“电梯没问题,是这阿婆心善,每次回家都会一起把你们的楼层一块摁了,顺手帮你你开关电梯,所以看上去电梯像是自己运作一样。你也别怕,这几天阿婆在吊唁回魂,过几天就下去报道了。”王乾笑笑。
王乾接着笑道:“别看我俩年纪不大,但绝对是十足十的真材实料!”
郑弘听了,眼珠子眨巴,信脱脱的。
直上七楼,郑弘开始有些蔫巴胆怯了,哆嗦地说道:“大师,就是这里了。”
他掏出钥匙,左旋右扭十分吃力地才把房门打开,但是大白天的里面黑乎乎的,一点灯光也没有,透着一股阴森。
荧光灯在闪烁中被他打开,只瞧见屋子内摆放着乱糟糟的玩具,几株盆栽已经枯萎,一只金鱼缸冒着气泡,但里面的金鱼全死绝了,漂浮在水面上,飘着白眼,泡得发白。
“丢丢?”郑弘叫唤一声,暗自嘀咕道:“这死狗今天哪去了?搁儿平常我一进门,闻着味儿地就出来摇尾巴。”
我去拉了一下窗帘,但窗户被木板钉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如你们所见,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我老婆变得神经兮兮的,屋子全是玩具,一点光也不敢见。”郑弘说道。
王乾推了一下地上的儿童木马,木马咯吱咯吱摇晃起来,趴在郑弘身上的小鬼立即跳了下来,一个跟头翻了上去,抓着马脖子摇玩起来。
郑弘耸耸肩,轻松了不少,苦瓜着脸说道:“我也找人问过,风水没问题,说是遇上闯客了,但这世道到底没几个有本事儿的,大多欺神骗鬼,纯粹的嘴把式,还有一些刚连屋子都没进,就落下个踉跄逃窜。”
他所说的“闯客”,是土家说法,在农村还有一种病叫鬼附身,患者神志不清,时哭时笑,胡言乱语,模仿已经死去的人言语,动作,要吃、要喝、要衣服。
有的要见死去人的亲人,一旦见到了,哭哭啼啼,不分患者辈数大小,给人家当爸、当妈、当爷爷,甚至当老婆,当地人们称此为:闯客。
“阴闯阳路,非寻常客也。这趟活儿怕是不好办。”王乾叹道。
“就是知道棘手,才几经周转找到你们药济堂,饶个解救的法子,换我们一家平安啊。”郑弘苦瓜着脸。
“办好不难,就看你有没有诚意。”王乾舔了舔嘴唇。
“咋?你还要钱?在药济堂刚谈好的,你又抬价,这不是坐地起价吗?”郑弘有些不悦。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闯客闯得可不简单,事儿办不好,咱们做法事儿的也得挨着受牵连,实话告诉你,你屋里一大一小,小的”他瞪了一眼摇晃的木马。
郑弘咽了口唾沫,那木马上压根儿没人,心下也明白了是啥意思。
“至于大的那只”王乾思虑有顷,指着里屋问道:“谁搁儿那屋里住?”
“是我老婆。”郑弘答道。
“那没跑了,大的就在里边,你瞧见没有,整间屋子,属那里最阴,金鱼缸是用来挡煞的,偏偏还就死了。”王乾笑道。
“小七,咱们进去,进去之后随便说道两句,谈得拢算是件美事儿,谈不拢,咱们立马走人,反正又不碍着咱们啥事儿。”
那郑弘不干了,苦瓜着脸苦苦哀求王乾:“大师,只要摆平这档子事儿,啥钱都好商量。”
“早说不就完事儿了么。”王乾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取出端公的家伙事儿:惊魂锣、杨木锤、黑牛角。
王乾双手一伸,穿上朱衣,登上朱色履,戴上红闾冠,一身正经打扮。
咔嚓,王乾也不马虎,扭动门栓,推了进去。
只瞅着,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但隐约可见一个人影坐在沙发上。
“老婆?”郑弘声音有些嘶哑。
嚓!屋内的台灯突然亮了,只瞧见一个女人穿着宽松的白裙子坐在沙发上,织着毛衣。
她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灯光映在上面,像一张白纸,白呼呼的眼珠子目空一切,两只手拿着12号棒针机械般地织着毛衣。
“什么味道?这么呛鼻?”王乾嗅了嗅,房间内一股腐臭味儿。
“老婆你这是干嘛呢?”郑弘想过去,但被王乾一把拦住了。
那女人凄凄地抬起头,一双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咱们,头发有些散乱。
“老公你回来啦。”那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摸了摸肚子:“咱们的孩子快出世了,我想打件毛衣给他。”
我诧异地看着那女人的肚子,她穿的是孕妇装没错,但肚子平平,一点隆起的迹象都没有,她就那么凭空揉搓着,像个慈爱的母亲抚摸孩子一般。
“你老婆啥时候开始这样的?”王乾问。
那郑弘一张灰脸紧绷着:“最开始也没啥,就是囔囔着有了身孕,但到医院一检查,压根儿没有,她就说,孩子连着母亲的根儿,只有她能感受到孩子的呼吸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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