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萱的心悸动了一下。

怎么会是周宇墨的声音?

但是,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还有离她越来越近的那张让她百看不厌的俊脸,不是他又是谁?

她的脸上带着氧气罩。嗓子痛得很难发出声音,呼吸也很困难。

但她很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见她的唇动了又动,带着红丝的眼睛充满了疑问,周宇墨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民政局和你办离婚证?”

听了他的问话,江月萱的唇角向上扬了扬,没有力气完全睁开的眼睛弯了弯,眯成了月牙儿。

真是不枉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还是有点默契的。

他一下子就把她心中想问的问题全部都说出来。

她抬起没有扎滴流的右手。伸出两个手指,表示两个问题她都想知道。

周宇墨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但江月萱还是从他那将近面瘫的表情中看到,他的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勾了勾。

但她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他的那双眼睛上。

那里是她了解他的内心最准确的地方。

擦言观色是她与周宇墨相处练出来的本事。

可是,她看不出那里是怎样的情绪。

“怎么每次在你倒霉的时候,总是要让我碰上?”周宇墨调侃地问道。

而他的问话也间接地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江月萱的脑子转了转,回想着自己曾经发生的事。

她的记忆停留在吃饭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觉得自己难受得要命,本想硬撑着再多吃几口饭,然后躺床上去。

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到了医院。

她是应该在家里的。怎么还会被他碰到?

他去了她的家?

周宇墨用特别深沉的眸光看着她,语气特别正经庄重,如同在与人谈判:“你又欠了我一个情,这个你必须得还。”

如果真的是他把她从家里送到医院,那的确是她又欠了他一个情。

可是,她该怎样还?

都要离婚了。

江月萱的眸光黯了黯。

“离婚证现在办不了,你把离婚协议改得乱七八糟,必须重新打印。而且,我们在一些条款上没有达成共识,所以还需要重新商定。”

周宇墨又对第二个问题做了解释,听起来很合理。

江月萱的眉微微蹙了一下。

这个理由听起来怎么有些烂?

自从他提出离婚。这个离婚协议书似乎特别地难产。

每一次都是因为所谓的改正,需要重新拟定。

然后一等就是很长时间。

这个应该半个小时就可以搞定的事,为什么会拖起没完没了?

如果不想离婚,那就好好地过日子,这是在耍什么?

看着江月萱眼睛直转,唇动着,却是没有办法说出来,周宇墨竟然笑了。好像特别地解气。

他靠近了她,嘴凑到她的耳边,双唇张开,竟是咬住了她的耳垂,然后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声音。

于是那声音听起来如同咬牙切:“你和我领了结婚证,还给别的男人生孩子,这笔账该怎么算?你和我结婚六年,还没给我生个孩子,你的妻子义务是不是还没完成?”

对于孩子的事,他以前都没有去想过。

可是,知道她竟然为别的男人都生过孩子,他心里就没有办法不气。

他以前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考虑到他们以后会离婚。

但她可以不在意地这样为别的男人生孩子,那对他为什么就不可以?

一直觉得她做得很不错,算是一个好妻子。

但是,想来想去。却发现她哪里做得都不好,简直是差劲透顶!

江月萱看着他,眼里都是不解。

给他生孩子?

那离婚后孩子怎么办?

这个人脑子里进水了。

她明白,这是她当时脑子一热,把阳阳身份暴露后的后果。

是男人大概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的这顶绿帽子给我戴得可真好!”周宇墨的眸子里的冷寒再现,那声音也是凉的如同凛冽的寒风,刮得人骨痛。

说完这句话,周宇墨松开了她的耳垂,挺直身躯,向病房外走去。

他,真的是生气了!

江月萱心里万分沮丧!

也许是一直都坚持的理念,她就是不想惹他生气。

现在看到他在生气,她感觉很难受。

本来呼吸就困难,再加上心堵,她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让呼吸更加困难,脸色憋得发青。

周宇墨并没走远,人还站着门口。

他的确是很气,所以才离开了病房。

否则,他会忍不住会发更大的火。

听到江月萱的咳嗽声,他转身推门冲了进去。

只见江月萱脸色发青,口中竟然有红色的液体泌出。

虽然心慌,却也知道按下了警报按钮,这是看护被他撵出去时特别嘱咐的。

听到警报声,医护人员立刻赶了过来。

有人为江月萱换掉脏了的氧气罩,用吸痰器将她口中的血痰吸出。

江月萱这才缓过气。

看见周宇墨还在,她的眸光充满了歉意。

她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周宇墨的呼吸一滞:“那你就好好活着,然后我好找你算账!”

他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与听到警报声赶过来的鲁昱滨撞到了一起。

看到周宇墨的脸色很不好,鲁昱滨问道:“宇墨,你这是怎么了?”

“你赶紧抢救她,管我干什么?”周宇墨说完,人离开了病房。

鲁昱滨进来后,对正在忙活的医护人员问道:“出了什么事?”

“江大夫已经开始吐血痰了。”一个大夫说道。

鲁昱滨点头:“这是病情的正常过程,但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可以没有人看护。”

“刚才是周总要求我们离开的。”有人做了解释。

“感觉怎么样?”鲁昱滨问江月萱。

“还好,刚才就是一口痰没咳出来,感觉不那么差。”江月萱解释道。

都是学医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得的是什么病。

病情虽然凶险,只要抢救及时,应该不会危及生命。

鲁昱滨又嘱咐了几句,看到她的情况的确不是那么差,这才离开了病房。

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了那个正看向窗外高大的身影。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肯定吗?”周宇墨沉声问道。

“百分之百地肯定!”鲁昱滨说道。

“那她为什么会吐血?”

“那不是吐血,是咳血。”

“那不是很危险?”周宇墨蹙着眉问道。

“这个病都会有这样的过程,因为江大夫被送来的及时,对药物的反应迅速,现在就已经退烧,所以我可以肯定没有问题。”鲁昱滨很笃定地说道。

“她为什么会病得这么厉害?就是淋了雨。”周宇墨问道。

“这个病很奇怪,一般都是体质特别好的年轻人才会得,诱因就是有过淋雨这样突然受凉的病史。”鲁昱滨解释道。

周宇墨点头:“这就对了,她平时练跆拳道,身体很好,我认识她这么长时间,很少听她说自己有病。”

鲁昱滨一撇嘴:“也许她有病你不知道。”

一个不肯将自己的妻子公布于众的人,会对她有多好,又能了解她多少?

“还需要多长时间,她才可以完全好?”

“一周左右就可以了。”

周宇墨看了眼时间:“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我去公司,有事随时通知我。”

鲁昱滨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镜片后的眸子眯了眯。

下午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来了。

昨天半夜,阳阳被送到了周宅,让正在闹腾的以衍安定下来

两个孩子立刻就变得形影不离的,就连以衍上课的时候,都把阳阳带着。

开始,凌管家并不同意让阳阳一起听课。

“你不让他和我一起上课,我就不上课!”以衍态度强硬地说道。

凌管家心说,听就听吧,反正也听不懂,能坐住就不错了。

一上午下来,阳阳一直都陪着以衍,倒是让上课的老师有些奇怪。

“你能听懂吗?”老师问道。

“他听不懂,就是想和我在一起,陪我玩。”以衍替阳阳做了回答。

阳阳则是伸了个懒腰,“好困,上课太没意思了,我想去看妈妈。”

就在老师转身离开之后,两个孩子做了一个鬼脸。

吃过中午饭,两个孩子便说什么都呆不住了,一定要去医院看江月萱。

请示了周宇墨之后,由李管家亲自陪着,他们来到了医院。

李管家与江月萱的关系好,听说她病了,当然要过来看看。

江月萱刚刚睡了一小觉,见孩子们来了,精神都显得好得多。

为了方便说话,她自己将氧气罩摘了下来

护理她的护士想制止,江月萱笑着说道:“没事,我觉得现在呼吸不那么困难。”

想到她的身份,再加上她自己又是医生,护士没有再坚持。

“妈妈,是周宇墨送你来医院的,他可担心你了。”阳阳开始介绍情况。

“是我打电话叫爸爸的,他一听到你有病,立刻就去你的家了。”以衍也帮着说。

两个孩子在替周宇墨说好话。

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周宇墨,而是为了周以衍。

以衍一直担心爸爸和妈妈离婚后,妈妈会不要他。

而阳阳想到妈妈曾经说过,等她离婚后,会带着他回滨城与他的爸爸江云海结婚,也觉得真的会把以衍扔下。

两个孩子都是好不容易找到可以玩在一起的伙伴,都不想彼此分开。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