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珊扶着拐仗笨拙的迈进鹤龄堂大门,歪在金绿色福禄寿大引枕上的洛柳氏,顿时跟吃了苍蝇似的,满脸厌烦。
“晦气,你来干啥?”
床侧椅子里,忐忑不安的金氏却长出了一口气。一大早的,这丫头非让她拿着一大堆补品过来探望洛柳氏,还再三强调一定等她来请安,自已才能走。
看在那两颗红的发紫的草灵芝份上,洛柳氏虽然阴阳怪气的,好歹赏了她个座位。她刚提了一句办寿的事儿,就被老夫人骂的狗血淋头。
璃珊要是再不来,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我来给祖母请安!”璃珊说话前,先冲金氏安慰似的笑了一下,让娘没话找话的赖在洛柳氏这里,真是难为娘了。
洛柳氏本来半躺半靠的,听见这话猛一翻身,拿后背对着璃珊,哼道:“你如今抱上贵人的粗腿了,我这个老不死的可不敢受你的请安!”
“娘”金氏身上的血刷一下全涌脸上了,什么叫璃珊抱上了贵人的粗腿,亲祖母说出这种话,你让外人怎么想?
璃珊冲金氏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转身让含烟把轮椅推过来。
泰然坐稳了,这才指着桌上那些补品对洛柳氏笑道:“祖母身子不舒服,得多吃补品才行,您长命百岁,那才是咱们洛家的福份!”
“长命百岁?你拿这种假话哄傻子呢?”洛柳氏一个急翻坐起来,伸手拎起床头挂着的拐杖,把地面砸着的咚咚响。
“老的少的,巴不得我立马死了,你们好分家”
璃珊嘻嘻一笑,“怎么会呢?爹说了,这些补品您先吃着,回头遇上好参再给您配些参荣丸。过俩月等漠北那边的皮货上来,再给您置身紫貂袍子!”
“你爹真是这么说的?”洛柳氏嘴张的老大,注意力瞬间转移。
心里噼里啪啦的一个劲打算盘。补品、好参、紫貂袍子,这得多少银子?
这么算的话,就算她今年不办寿收不着寿礼,好像也没吃亏!
洛柳氏盘算一圈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璃珊,生怕她拿大话糊弄自已。
金氏也狐疑的瞧着璃珊,洛仲达啥时许的愿,她咋不知道?先不说要花多少银子,百貂难寻一紫,到时候没淘换着紫貂,洛柳氏还不得翻天?
璃珊暗中冲金氏摆了摆手,示意她有话回去再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孙女敢对天发誓,要是做不到,情愿天打雷劈!”
是她做不到而不是她爹做不到,一字之差,意思就大不相同。洛柳氏眉开眼笑,根本没听出璃珊话里的玄机,“一家人,发这么重的誓做啥,记着买东西就行。”
璃珊目光诚挚的看着她,“孙女还是那句话,只要祖母长命百岁,就是咱们洛家的福气!”前提是您别隔三岔五被人撺掇着发疯!
虽然暗中补了一句,璃珊这话却不是完全哄洛柳氏高兴的。
大显朝孝治天下,嫡亲长辈去世,家中晚辈要守孝三年,谓之丁忧。
当年祖父去世,大伯和父亲就因为丁忧错失了升迁的机会。如果洛柳氏有个三长两短,受影响的就不止大伯和父亲俩人了。
大堂哥、大堂姐、大哥、二哥甚至自已,都要因此受害。
大哥说的对,与其跟洛柳氏争个你死我活,不如想办法,让她为自已所用!
璃珊这两句马屁力度适中,拍的洛柳氏心尖又酥又痒,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再看璃珊就觉着顺眼多了。
抬手把拐杖挂好,居然用从没有过的慈爱语气道:“你这孩子,倒明白事理!”
金氏目瞪口呆,这些年她在洛柳氏身上花的银子何止几万两,也没换来洛柳氏一句好话。不但没好话,不挨骂就不错了!三丫头几句空头话,居然哄的洛柳氏笑脸相迎?
璃珊瞥见金氏震惊的表情,暗暗摇头,好马出在腿上,好人出在嘴上。有时候说比做重要啊!
“祖母想做对襟通袖袄,还是想做件避雪的氅衣?”既然洛柳氏对紫貂袍子感兴趣,璃珊就抓住这个话题继续展开。
金氏也有点开窍了,附和道:“等我兄长去金陵办货的时候,我让他寻几匹最新花样的真容锦给您做袍子面!”
她本意是想讨好洛柳氏,谁知马屁拍到马蹄子上。洛柳氏一下子想起大长公主赏的那些贡缎,刚有点笑纹的脸瞬间黑了。
“那是宫里娘娘们才能穿的东西,你这个没天良的,想当我吃官司啊?”
金氏一下子懵了,璃珊赶紧打圆场,“祖母误会了,真容锦虽是贡品,只要颜色不犯忌讳,命妇们也能穿。除了这个,缂丝、天香缎、金锦、漳绒,只要您喜欢,哪样不成?”
这还差不多!洛柳氏黑成锅底的脸这才稍微缓和些。
璃珊一鼓作气,又说了半晌,终于把洛柳氏哄的眉开眼笑,一个劲夸璃珊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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