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伦听不得刺激他软肋的话,事与愿违,足能要他的痴心更深。

不顾周全,陈天伦直言道:“圣上,臣对公主是真心的!”

“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当有时间去衡定,朕可以容你半年,半年后你能做出改变的话,朕可以将念芸许给你。”

武瞾知道禹王府不会存在到那时候,无形中,她的承诺会成空话。

武瑶感激武瞾给她机会,叩头道:“臣回去痛改前非,竭力仿效成王叔的为人处世,不负圣上爱重!”

武瞾直言谢客:“‘黎州的林子待久了,也该回京做些正事了’——带话给你父亲。”

“是,臣谨记。”

陈天伦带来的东西实为武瞾暗中指使,虽有中间人,后来些陈天伦还是知道了内情。

武瞾的原意是利用陈天伦,不是要将李念芸搅进来,怪只怪陈天伦不想清楚事实。

当陈天伦踏上浮台下落,武瞾取出置入暗格的玉珠,看到玉珠的裂痕都已经自行凑合,小有喜色。

武瞾指端微微发力,玉珠碎成小粒,一刹那内部的灵气向四方喷薄扩散。

武瞾放出灵力将已经散出去的灵气拢回,受由外向内的回压力,灵气重新凝为一小团。

随武瞾指尖碰触,与武瞾的本源灵气一同归到体内。

像牙签落水缸,这股灵气在武曌汪洋般的灵海中那么的不惹眼。

……

早在数十年前,武瞾的修为就已经到了寸进寸难的地步。

日慎一日的缓步前行,武瞾已寻不得能让她再有长足进展的法子。

有武瑶炼化覆水剑剑核在先,武瞾动了另辟蹊径的念头。

这一次的试验,武瞾以羽族内核融进“雾影之源”,顺意的结果给武瞾沉寂多年的道心以悸动。

不经锤炼不成神兵铁,不经霜雪难有傲骨香。

她还记得青涩年华心心念念的大器晚成,大器是有的,晚也不算晚……

“圣上。”

武瞾抬眼,是侍婢梓璃,便示意她直说。

“翼城暗卫致信,巫影族花信即将抵达长安,还有来自花信的一封小笺,是翼城暗卫在花信落脚处搜得——信上指明了,圣上亲启。”

殿内有细弱的风声,还能听到殿顶垂下来的锦绣帛纱“簌簌”的摩擦,都显得静谧而肃冷。

梓璃将小笺信函递上,武瞾御览。

花信在信中陈述她瞒天过海,假死的关窍,还提到她与禹王陈乾的过节。

这个曾险些卫冕成仙的人,表示了善意,表达了诚意,提出要效力,武瞾却愈看愈生疑。

翻来覆去的看过,武瞾想找布帕参谋,可转念一想,她将小笺丢给了梓璃。

“东西都交给布帕,始末也都说给她听。”

梓璃领命退离,武瞾静想诸事。

金针倒拈,绣屏斜倚。

武瞾没心气儿归置政务,连规划个大致的行事方向都要磨蹭。

她少有力不从心的时候,眼前朝政时局真是让她感到烦厌了。

细算来,她除了是皇帝,好像也没什么。

执政多年,武瞾觉得她过着苦修似的日子,净是拿到些身外物,给人夸作富有四海、贤君圣主云云。

皇帝的位子没拿到羡慕,拿到了,她人已经成了权力的提线人偶。

武瞾两年前开始将事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处置,像布帕,栽培起来,不失为一个独当一面的苗子。

她好能忙里偷闲,做个闲散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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