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
文禹不想他亲手挽救的一支鲜活队伍就此分崩离析,他慎重考虑后有了新想法:带着部分人在大荒山另建落脚点。同时因荒山的另一面仍然一无所知,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去探寻。生活基本稳定后他人又出事故了。现在大部分人各怀心思,那就让他们受些挫折!让时间考量考量这帮人凝聚力。
文禹把打算说与郭老师、麦娘,两人欣然赞成。他想加牛局一家和木师傅,就有七、八个人。
又一天带众人打猎,文禹发兴地捉了三只兔和九只荒鼠,而其他组队总共才三只荒鼠,文禹不吱声。回营地后把猎物都装在了平板车,他叫过众人说:
“我简单说几句吧,明天我将实行我的新计划。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两天我叫郭老师准备了一些行李物品,说转移也好,说是翻越这座大荒山探寻也可以,就是说我要开辟另一个据点,愿意去的去,不愿去的留在这。我们在荒山之有什么重大问题如要再转移、撤离或发生其他重要事项,会升腾两柱烟,平时会一如既往地保持一柱烟不熄,我希望在这里的同志也做到。
“为什么现在要去开辟另一据点,当初来这时,我已经详细说了,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一个地方呆下去,暂时停驻是生存的需要,更主要的是还有另外十六人不知生死。所以在这个节点走,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也清楚,你们中部分人有情绪,有想法,也许是有更远大的理想目标,我丝毫不责怪大家,我唯愿你们更团结凝聚更有打算。现在,这个十七人的家庭似乎有点大了,大家适当分开些也许更有助于团结,冷静处理一些矛盾冲突。
“跟我荒山的不管是几人,我想大部分物品留在这,但生活工具我要带一半去,一些菜种我已叫郭老师收集,种鸡种兔分成老种和新种两份,由留在这里的人先挑。去与留各位考虑一晚,明早出发。另外,我强调,愿意去的,我不在乎你会做还是不会做,能干还是不能干,但首要一条必须态度端正,心态积极。”
文禹宣布这决定后,过去好长时间,他没等到牛局夫妇来与他商量。他意识到他们一家不会去了,还有他信任的木师傅。这让他感到意外,但他想没关系,凭他一人都能好好生存,何况还有郭老师和麦娘娘俩。
对文禹来说,生存中,重之为重的乃是工具,他把日常用具一分为二,一份装了平板车;做种的野鸡、野兔,牛局和马塘合计后选了成年老种,文禹便带了三只小野鸡和四只小野兔新种。
麦娘、郭老师把行李装,文禹正要捆绑时,兰薇、林海棠和郑青葙拎着包跑出来,望着文禹:我们和你一起走。
文禹点点头,接过行李。一会,棚屋里又冲出张昶,直接把衣物往车一扔:“文大哥,算我!”文禹拍了拍小伙子肩膀。正要启程时,后边金蕊又跑了过来。
文禹敛了敛容:“你们去我欢迎,我也不会管你们的私事,但如果你们的个人情感纠缠不清,影响大家,我会把你们再轰下来。”说着文禹重新扎紧绳索,领着麦娘母女、郭老师、兰薇、林海棠、郑青葙、张昶和金蕊向荒山之缓缓行去,留下神情落寞的牛局夫妇、马塘、钟萍、邬莓、孙洛如和木师傅。
一支求生存和出路的团队应是纯净的,思想统一的,如果掺杂众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任性情感,就会有意无意传染别人,最终导致队伍混乱。而同时又因思想认识的差异——荒原的认知、生存的苟且、未来希望茫然,导致这支力量本不大的队伍又一分为二了。
文禹扪心自问:是自己么,虽然沟通交流较少,但凡事他不主观妄为,尊重牛局、马塘,甚至郭老师、木师傅。在自然生存的法则中,他朝着他认为较顺的路走,他的生存经验天异之别于众人,大多情况下他无需请教别人怎么做,对不对。众人在艰险和迷途中顺势依着他,推他为领袖,他理所当然地顺其自然,而且竭力为这个生存的队伍发挥无可替代的王者之风。
丛林法则强者为王,但文禹忽视了,牛局、马塘曾经本是这支队伍的首领,他们思想痼疾里却不是丛林或荒原(而这荒原只是他们心中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扯蛋东西)法则,而是他们坚守着的挥之不去的官场准则。文禹只是个年轻的无官无职人员,无非有过从军经历,野外经验丰富而已。在官场,为为尊者尽责服务是理所当然。因此当生存走出窘境,生活一旦安稳,他们根深蒂固的官本位思想就醒了,就恍然大悟了:一切原来这么简单,张昶认识野菜,种菜也行;女人们都能捉到猎物;野鸡野兔会一窝又一窝地繁殖,食物很充足嘛!生存不复杂嘛!再一直听任这小子下去,哪天突然走出去了,传出去颜面何存!
当文禹只身去捕猎未回时,马塘、牛局内心深处滋生些微谁也看不见摸不着的但愿他回不来了的意愿。文禹受到的重创,确实令他们心惊胆颤,以为他再也好不了,甚至活不过来了,就甘愿装模作样所谓大度地积极参与救助。
文禹异乎寻常的坚忍不拔、生命顽强,虽无医无药无手术工具,居然渐渐康复了,这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但同时他们也卸去了“救命恩人”的沉重包袱,他们为他伤口手术,为他几次去挖草药,虽说文禹曾经救了大家,但现在大家反过来也救了他,两两相抵,心中安慰了许多。卸去伪装后,便露出些狰狞来。
因此无论文禹是否受伤,只要有一天过衣食无忧的安逸日子,那么这支队伍就迟早都要分崩离析。而这支队伍人员大都是他们手下的人,且年轻,对他们来说,玩玩手段,拉拢对付几个年轻人,易于翻掌。而这却是文禹远不具备的机巧。
当文禹说要另寻他处时,他们心里暗暗笑了。按照之前大家约定,最多也就是麦娘母女和郭贝尔老师与文禹同行,万没料想临行时刻,兰薇、张昶等五人突然变卦,这无异于晴天霹雳。望着平板车消失于荒林,马塘、牛局像斗败的公鸡一屁股跌坐在地……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