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父称作李兄的男子,正是云州知府李玉堂。先前妻子姚氏说是要替妹妹来明州看看儿媳妇,李知府没多想,之后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姚夫人到明州来,参加容家千金的及笄礼只是个借口,实际上是知道了玉娘和孩子的事,特意过来拿人的,李知府才放下手头的是,赶过来找人。
李玉堂自诩不是个负心人,妻子进门,他也将妻子敬着护着,可娶妻二十多年,妻子不曾生下嫡子就罢了,还把持着后院,不许庶子降生。李玉堂重视正妻,也希望正妻能生下嫡子,但等了二十多年,他也将近五十的年纪了,再等下去,不提继承宗嗣,他连个养老送终的儿子都没有,那是何等的凄凉!
容父已经听李知府说了前因后果,也能理解李知府的心情,他自己是儿女双全,可也知道没有子嗣的男子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因此听说李知府的儿子被妻子和女儿阴差阳错的带回来了,容父也没多想,就领着李知府过来接孩子。原本想着,李知府家这事虽然闹的不好看,但自家对李知府来说也算有相助之情,能结个善缘自然是好的,谁料到进门就让人看了一出笑话,只觉得老脸有些发烫。
李知府倒没有笑话容家的意思,谁让他自己,不也刚刚闹了一场大笑话吗?他想要个儿子,也借着外放的机会如了愿,原本自然是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了,一切成了定局,就将孩子接回去,对孩子日后自然是好的。没想到姚氏又跟了来,这下子,他是不敢将孩子接回府上去,甚至不敢放在眼前,远远地送到明州来养着,一年也见不着几回,谁料还让那姚氏知道了。
到了如今,李知府也想通了,他要个儿子养老送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说有了儿子要将姚氏如何,既如今都闹到这份上了,索性将儿子接回去,眼面前放着,亲自盯着,总不能再出错。
听李知府问起孩子,容父看向岳氏,道:“今日你和阿歆带回来的孩子呢?李兄是孩子的父亲,过来接孩子了。”
岳氏先前虽听说孩子是云州知府的孩子,但瞧那情况,那母子俩多半是养在外头的外室,便猜测着男主人多半不能亲自过来接孩子。这才想着,若是那玉娘子没法来接,就将孩子送去慈幼堂。如今见丈夫亲自领着人来接孩子,岳氏也就放心了些,点头道:“吴妈妈,把那孩子带过来。”
梁氏正想细数容家对她的不好之处,没料到就有人上门来接孩子了,又是公公亲自领进来的,心道莫非还真是小姑说的那般?这样想着,梁氏便有些悔意,她母亲来府上时,曾多次叮嘱她,如今梁家已是远远不如容家,要她收敛脾性,好好伺候公婆,早日生个儿子,好在容家站稳脚跟。
梁氏听着这些话心里腻歪着,总觉得母亲是要她在容家站稳脚跟,好帮衬娘家,可早年她在家中时,家中分明更看重兄长,吃穿用度都紧着兄长,如今又要她帮衬,凭什么呢!听多了母亲的耳提面命,梁氏心里怨言不少,就越发听不得生儿子的话,今日算是话赶话就说出来了,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痛快,左右容家也不会就这么休了她。
岳氏没理会梁氏的想法,瞧着吴妈去领孩子过来,又起身招呼李知府坐下。家中有男客,容歆就抱着侄女儿退下去,反倒梁氏,被岳氏看了好几眼,才起身退了出去。
容父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也不是追问的时候,只心中暗道,这个大儿媳妇,几时这么大脾性了,得提醒妻子教导着,儿媳妇这般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李知府本就是为了接孩子来的,见孩子带过来,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心里也就放心了。又感激岳氏和容歆没有将孩子丢下,好端端带了回来,将孩子抱起来,又向容父道:“今日多亏嫂夫人和令嫒相助之情,在下今日还有些事要处理,待改日,再上门拜谢。”
“哪里哪里,李兄太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不过举手之劳,哪里当得起李兄这般。”容父客气着,将李知府送出去,再回来,见一家子都在,脸色就微微沉了沉,道:“既然都在,就说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大郎媳妇,对着你婆婆如此大呼小叫的,是什么道理?”
梁氏本是不信那孩子刚巧是别人家的,就留下来看着,等对方又是道谢又是感恩,将孩子带走了,心头才有些惶恐。若容慎真在外头弄出个私生子来,自然是她占着理,便是容家比梁家强了不少,也不能责怪她;可既是误会一场,她的一番话便算是不敬婆婆,容家责骂她也是占着理的,怕是她父母也会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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