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水晶灯映照在程梓浩高大的身躯上,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中的照片,宛如一具雕塑。

“怎么不说话?难道这一切都是预谋?从一开始在半月湾让沈总附和我的闹剧,因为顾氏是你计划中的关键?”顾惜君的语气并没有预期的激动,站在距离程梓浩不到两米的距离以外。冷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出资帮助顾氏搬迁,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程梓浩默默地弯身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收拾好,表情含着愧疚。他小心地把文件袋搁放在茶几上,无奈地低头看着脸色惨白的女人,用充满悔意的声音说:“小君,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

言下之意。这一切的猜想均是事实。程梓浩甚至不为自己辩驳一句话,用充满悔意的眼神看着顾惜君。似乎在乞求原谅。

“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驳?为什么不说你是有苦衷的?为什么不为自己解析一下?”顾惜君突然拿起文件袋狠狠地往程梓浩的身上砸过去,边缘划破了他的额头,鲜血不断涌出。她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神色哀痛地吼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顾惜君的情绪终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拼命地拍打程梓浩的胸膛,泪水如同拧不开的水龙头般倾泻下来。前一刻她还看到幸福在拼命往自己招手,可是下一刻就看到了地狱的大门。眼前的男人是她这生的最爱,一次又一次地与自己并肩共度困难与挫折,却在即将修成正果的时候让才她知道这么残忍的真相。

“对不起。”程梓浩任由顾惜君发疯似的拍打自己的胸膛,每一下的疼痛都直达心底。人在做天在看,虽然很早之前就预料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始终会有曝光的一天,但这一天却来得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为什么?”顾惜君的心如同被刀刃来回刺穿了千百遍,在路上她曾想过程梓浩有千万种解析和借口,但只要他说自己不是有心的,她就会原谅他。可是他却如此镇静地说“对不起”。让她绝望透顶。

顾惜君脸上的哀痛让程梓浩痛切心扉,可是他并非善于为自己犯错找借口的人,事到如今再多的辩驳也不过是借口:“我不希望为自己的犯错找借口,唯一可以做的只是尽力去弥补。”

“如何弥补?”顾惜君红肿的双眼透出绝望,每一字一句都几乎花光了全部的力气:“顾氏是我爸的心血,你明知道公司陷入资金危机,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程梓浩的心一抖。握着顾惜君双肩的手缓慢地松开,声音坚决依旧:“即使没有电子商务城的项目,以顾氏的现状也很难继续经营下去。如其守着一间空壳公司,为何不釜底抽薪重新开始?”

“好一句重新开始。”顾惜君往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从眼角滑落:“为了利益不折手段,甚至不惜利用我对你的信任,从一开始就设下圈套连累顾氏,程梓浩你根本就是个卑鄙小人。”

“我已经想尽办法去弥补,帮助顾氏度过难关,你就不能相信我最后一次吗?”被最爱的女人指责,程梓浩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抓住顾惜君的手,压抑内心的激动解析说:“小君,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一点我从未欺骗过你。”

被程梓浩抓住的手腕灼热难受,顾惜君感到心中的愤怒早已掩盖住悲伤。她痛苦地捂住胸口,连喘气都觉得钻心般难受。喉咙如卡着鱼骨,轻轻张嘴都觉得疼痛万分。

“事情发展到如今,难道你还天真地认为我能装作不知道吗?”顾惜君强忍心中的痛楚,一字一句地苛责道:“我可以原谅你欺骗我,但唯独不能忍受你伤害了我的家人。”

慌乱的感觉疯狂地袭击程梓浩的心头,他的情绪莫名变得激动起来:“我清楚你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会想尽办法让顾氏东山再起。”

“不必了。”顾惜君冷冷地盯着程梓浩,眼神疏离得如同看着不认识的人:“程梓浩,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插手顾氏的任何事,即使公司明天倒下去,也与你无关。”

有那么一瞬间,程梓浩从顾惜君的眼中看到了极端的厌恶。她的脸上混合着一种复合无比的表情,伤心的、痛苦的、无奈的、彷徨的,以及绝望的。

他的心很痛,因为她的伤心而痛。可是时光无法流转,他也不可能回到去年的那个晚上,让那夜的决定改变。

“无论你是否相信我的说话,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顾氏不会倒下,而你我也不会放弃。”程梓浩诚恳的目光里尽是歉意,从顾惜君病发的时候开始,他已经为自己作了很多计划。曾经的他走了很多路,以为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直到遇到她,才明白多年来所追求的,都是金钱和权力不能强求的。

用力掰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顾惜君用从未有过的坚决对程梓浩说:“我说最后一次,顾氏从今天开始与你无关。婚礼也会取消,因为我没有办法继续与一个伤害我家人的男人在一起,永远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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