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特别寒冷,早早的就下起了大雪,强烈的风雪一直持续了数日还不停息。这种现象异常罕见,一般情况下,这里都是干冷干冷的气候,整个冬天最多只有两三次的降雪,每次顶多下一天就会停。

男爵的小“城堡”被寒风呼呼的吹打着,大大小小的黑色屋檐上结上了一根根、一排排亮白的冰锥,屋顶与墙体上更是抹上了一层霜气逼人的薄冰。整个城堡仿佛结上了一层冰壳。

男爵的房间内,壁炉里的火焰火散发着惊人的热力,把整个房间烘的非常温暖。老男爵伏躺在大床的厚厚棉被上,是不是发出疼痛的哼哼声东郃子德鲁伊正在为他“针灸”。

德鲁伊在男爵背上插满了银针,又拿出一卷粗如拇指、羊皮纸包裹的特制干草药,点燃后对着背部的特定部位炙烤,这便是“灸”了。

他一边“灸”,一边问老男爵:“最初下雪的时候,你的背部是不是也开始发疼?”

老男爵有些惊讶,这事儿自己没说他竟然就知道了。不过德鲁伊的医术非常高明,对于各种病情几乎达到了未卜先知的境界。好在自己见过多次,也有些见怪不怪了。记得他第一次与自己见面的时候,开口便说自己的胃有严重的问题,并且断定自己长期过着忽饿忽饱的生活,还经常睡在潮湿的地面上。那时真把自己给震住了,要知道即使是专职医疗的十多级牧师也不可能仅仅看人一眼就断定病情啊!

老男爵叹气道:“是啊,人老了就这样,浑身就像生了锈的盔甲,怎么使都不灵便了。”

德鲁伊瞟了他一眼,哼笑着说:“不是身体老化的缘故,而是你以前睡觉的时候受凉过深,内脏受创严重,你又没有好好医治,拖到现在才显现出来。”

老男爵连忙辩解道:“我医治过,以前在军队里经常找牧师为我医治伤口和疾病,每次我都是等完全治好了才离去的,内脏怎么会受创伤?”

德鲁伊笑道:“我说的创伤不是指内外的伤口和淤伤、出血。而是指内脏的功能和相互协调能力。牧师的神术对各种伤口很有疗效,但处理内脏功能的效果相当薄弱。你说得移除疾病这个法术只能把表面的病症祛除,真正的病因依然潜伏在你体内。年轻的时候身体强壮还无所谓,等到年老身体略有衰竭,那所有的问题就一起爆发。唉,你可知道当初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的内脏简直没一个是完好的!全都是病根深重!若非我用药物和针灸给你尽力调理,只怕当时你活不过两年了。”

老男爵沉默了,那时他的确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中,本来好好的身体却突然经常生病,开始只是一些小病,扛一扛就过去了。然后问题越来越严重,必须找牧师来医疗。但治好后不久,总是会生出其它的问题,一会儿是头部剧烈疼痛,一会儿又是吃不下东西、再过一阵子又是手脚不由自主的颤动、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落、双腿时常浮肿等。为此他专门离开自己的领地,到繁华的都市寻求高等级的牧师为自己治疗,但是花了非常多的钱,身体却依然一日比一日糟糕,不久之后,曾进是一名合格战士的他居然要靠着拐杖才能走路!

直到有一天,一位拥有7阶神术的牧师在向神灵祈祷后告诉他,他的寿命已经不足两年。这才使他放弃一切希望,黯然回到自己的领地等死。

就在他已经病的站都站不起来之际,竟奇迹般的遇到了这位大德鲁伊,他的医术的确令人叹服,第一次服药并略施法术后他便已能下床行走。从那时起,他就把生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位大德鲁伊的身上。并命令管家和其他人,用等同于自己的态度和待遇来招待这位大德鲁伊。屈指算来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了,自己不仅没死,身体甚至还在逐渐恢复往日的活力。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紧,问道:“大师,你看我还能再活几年?”

东郃子略作沉默,人多少都是有些讳疾忌医的,有些话贸然说出,会使人很不舒服。其实老男爵已经数次问过自己的寿数了。即便他知道死后回去神灵的国度,但作为一个贵族,哪怕只是一个最底层的贵族,能多活一天仍然是好的。因为在人世间他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而享受到特权,而在神的国度,一切都由神的意志来决定。对于富贵之人来说,接受死亡,让灵魂升入天国,其实只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

他沉声说道:“人的寿命与身体保养的好坏、心情的状态等都有关系,一般是很难断定的。你看当年神灵也判断你只能活两年,可现在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不!”男爵说:“那是因为遇到了您,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我想我肯定活不过两年。因此我更相信你的判断!这已经是我第四次向您询问这个问题了,请不要再回避。而且我已经面临过一次死亡,现在任何答案我都能承受。”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有2年的寿命。”东郃子语气平静的慢慢说道:“如果你能放下一切俗事,专心按照我教你的方法调养身体,估计能延长到5年。”

老男爵心中甚是寥落:“也就是说,最多只有5年了?我连60岁都活不过?”

东郃子有些无奈的说道:“内脏的问题很深,而且拖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依我看,你的病根其实从15岁起就已经落下了。只不过当时年轻,身体的活力旺盛,于是将很多问题压制下去了。后来你又从军,练了一身武技,使身体强壮,又一次掩盖了问题。而且你自从成为7级战士后,对自己的身体过于自信,风餐露宿、行军杀敌之时,过渡损耗自己的身体。这就犹如大树,其根不强却又摧残了枝干,春夏虽是枝繁叶茂,但一入秋冬则根死干朽,再也不能复苏了。人的身体终有衰竭的一日,一旦活力衰退,那隐藏的一切问题都会爆发,此时已经积难重返,寿命已尽,纵是神灵也无法挽回了。”

“15岁、15岁&p;8226&p;8226&p;8226&p;8226&p;8226&p;8226”老男爵在瞬间似乎又苍老了几岁,他强忍的眼中的泪水,喃喃自语。15岁啊,那正是他离开家乡的日子,一路上也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头,受尽了多少的欺骗和压榨。他发誓要出人头地,要不惜一切代价成为一个贵族老爷。于是是参加了雇佣军,拼杀数年后,借着赫里福德公国发生内乱,一位伯爵招兵买马的机会,削尖了脑袋成为一名正式的军人。有了一丝建功立业、成就贵族的希望,他便不要命的作战,经常为了追踪敌人数日不睡,为了包围城寨数日不休,困了就裹着盔甲躺在潮湿的地面上打个盹,渴了就从叶上舔些露水来喝,食物没有调料就从河道旁找些天然的盐巴就着吃。终于凭着千辛万苦,得到了伯爵的注意,于是提拔了一下。等他地位稍有上升,这才发现竞争者早已多如牛毛,或持法术、或持裙带,无论实力、后台皆比自己硬的多。为此他一度天真的认为只要巴结上了贵族集团,就可以获得更大的机会,于是找了个没落的贵族小姐做了老婆。等入了这个圈子,忽又发现他这点凭依实在可怜的要命,连自己老婆在家族的中的地位也是朝不保夕,自顾不暇何况去顾他?

于是牙一咬,只有拼却了性命才有成功的机会机会。当然太危险的事情他可干不来,再说就凭他一个7级战士,人家还不放心呢。唯有捡那些又重又累的、养尊处优的人不愿去做任务干。好在伯爵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辛见他苦多年,虽无很大的功劳,但苦劳可是挨了不少,于是逮到一次机会把他提为一个等级最低的小小男爵,而且为了平息一些人的怨气,只能把他分封在这最最偏远、最最贫苦之地。饶是如此尚且免不了一些人的口舌。

回首40年,多少战友的尸骨早已化为灰尘,老伯爵也早已魂飞神国,自己却因为肝肾受到的寒湿过重,直到妻子去世也无一个子嗣。空留一个爵位暗自伤心。好在自己这辈子总算是圆了一个当贵族的梦,快要离世的时候来了一个侄子继承爵位,也不枉自己辛苦一生了。

他略带哽咽的又问道:“放下一切俗事,可以活到5年?”

东郃子肯定的点了点头:“对,将领地内的大小事物交给他人处理,不要在为这些事耗费精力。再专心练习我所传授的养生之术,可活五年。”其实他这话也未说全,若是五年内他对草药的掌握又有突破,那么一旦有了新丹药,再续命十年也不成问题。

老伯爵略带哽咽的轻声自语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是啊,也许是该放下一切,专心享受着最后的“贵族时光”了。

如烟往事再一次缭绕上心头。

送走了东郃子大德鲁伊,老男爵让管家叫来了格林姆。

望着侄子有些拘谨的走了进来,脸上还极力挤出一丝讨好式的微笑,老男爵暗叹一口气,他毕竟太年轻,今年才18岁,成天想着一些白日梦般的未来。如果他能老成一些,对这个世上的事情看得通透一些,那自己也可以放心的让他来管理这片领地。

“最近帮我管理这片领地有什么心得吗?”老男爵问道。

“嗯&p;8226&p;8226&p;8226嗯&p;8226&p;8226&p;8226”年轻的格林姆支支吾吾的回答着:“有不少的心得啊,我现在才知道管理一片领地是需要花多大的精力,每天都要巡视田地里干活的农夫、调解领民们的纠纷,嗯&p;8226&p;8226&p;8226还有监督士兵的训练。”他不停的说着。

老男爵打断了这些没有营养的官腔:“那你巡视过几次田地?调解过几次纠纷?至于士兵们的训练,我看总是提韦德斯在干,每次都没看见你的影子!”

格林姆的脸紧张的有些发红,他不不想给自己的叔叔一个坏的影像,至少在没有正式成为“男爵”之前。于是他找了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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