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笑眯眯地抚着我的脑袋说都长这么大了,你秋姨可就又老啦。
其实说实在的,我当时真觉得秋姨这些年衰老得太快了,快得我几乎都忘了她年轻时是怎样的倾城美貌。我望着眼前这个甚至有些陌生的可怜女人,拉着她在长凳上坐了,也不敢问她这些年结婚了没有,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年幼时调皮捣蛋的事儿。
秋姨问我们吃过饭没有,我从来也没在她面前扭捏或者撒谎过,直接说了没有,就是想过来吃你做的米粉。秋姨呵呵笑着说行,你们几个洗洗手去屋里呆着吧,一会儿就好。
我说秋姨我帮你吧,她直接推我进屋说你少来了,你的手艺跟你幺叔一样丑,我还不清楚。说着自己微微一愣,用手搓了搓围巾就转身煮粉去了。
我和胖倌在她店里等米粉上桌,米又去帮忙,很快跟秋姨熟络起来,两个女人边煮米粉边哈哈大笑。秋姨的店很简陋,两张方桌、八副长凳,跟多年前我和幺叔过来时看到的没多大变化。唯一不同,且稍显突兀的是,店里兼卧房的墙上挂了一柄镰刀。
我认识秋姨时,她就已经有些看不见东西了。那时她年轻貌美,一些小年轻欺负她眼睛不好,总偷偷去捏她的下巴,或者晚上躲在她屋里的某个角落,趁她回房睡觉了,去摸她的屁股。秋姨性子软,只会偷偷地哭,也不敢告诉妈妈。
秋姨她爸很早就走了,只她娘俩相依为命。后来跟我幺叔认识了,我幺叔找人揍了那群小流氓,又在村里找了个眼线时时监护,一有问题立马转告他,他第一时间赶到。可惜我们村离凹子村远,鞭长莫及,保护效果不明显。幺叔后来想了想,干脆把凹子村几个能打的家伙都打服了,让他们组成保镖团,时时刻刻照顾秋姨。
这在当时几乎是整个村人尽皆知的美谈,所有人都以为我幺叔是肯定要娶秋姨的,却不想这么多年了过去,这两人还是没能成眷属。包括我在内,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秋姨煮好米粉,我让她在长椅上坐好,和胖倌自己去端了来吃。
我们饿了一天一夜,毫不客气地吃了好几大碗,连米又都接连扫了两碗。秋姨神色平淡地等我们吃完了,这才轻声问了句,你到这儿来,是因为你幺叔吧。
我点点头,跟着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说是,我幺叔不见了,我幺公喊我过来找找。秋姨嘴角微微一颤,低下头说他应该不在村里,他要在,没理由不过来。
我当时心想幺公让我来凹子村,一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是让我们来旅游,于是问秋姨我幺叔以前来村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
秋姨想了想说他已经有几年没来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村支书那儿,看看他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欣然说好。看得出来,尽管秋姨表面上装得很冷静,但其实她比谁都着急我幺叔。我和胖倌一左一右扶着她时,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在抖。
我们三个跟着她在村里绕来绕去,路上不时碰到与我爹年纪相仿的村民,或许因为许久没来的缘故,我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秋姨虽盲,对村里每条小道却很熟悉。我们穿过几道宅弄,跟着她来到一栋装修洋气的三层平板楼房前。
秋姨冲屋里喊了几嗓子,朱红的大门咿呀打开,一个穿着睡衣、两眼惺忪的络腮大汉晃晃悠悠走出来,看了看我们,问秋姨什么事。
我注意到,大门两侧的门框上贴着绿色的对联,可能支书家这两年家里有人过世,守孝期未满,不能贴红联。
秋姨说明了来意,那村支书又重新看了眼我们,目光在米又身上定住,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说进屋说进屋说,说着自顾汲着拖鞋回屋。
我们跟着进屋,发现他家地板少有的铺上了大理石砖,墙上白漆焕然如新,冰箱、彩电、空调等寻常村民很少见到的家电一应俱全,看来旅游业确实让凹子村的村民生活水平提高了至少村支书家是提高了。
村支书让我们自己先在沙发上落座,他去房间换衣服。
米又等他进屋了,附在我耳边低声说,我觉得不太对,这村支书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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