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尚在吃奶的时候就由周氏抚养,一直将周氏当做亲生母亲,再加上周围婆子丫鬟们的劝导,她对周氏可谓是深信不疑,从不会怀疑周氏的为人。
妹妹小时候还会迈着小短腿儿追在他后面甜甜的喊哥哥,再长大些,就开始疏远了他。
直到两年前,舒淮觉得她这么大了,就连自己名字都写不上来,着实不像话,罚她描字帖。舒虞让丫鬟去把周氏请了来,试图让周氏带她走。
舒淮一贯不喜周氏,但是向来礼数周全,明面上不会起冲突,也是那一次,舒淮与周氏起了争执。舒淮直接指斥周氏不怀好意,雇请女先生悉心教导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把舒虞养成了草包。
当时小舒虞正躲在门后面,且因为不用写字了而窃喜。
后来舒振章听到动静赶过来,他听了周氏身边的嬷嬷的话,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了舒淮一巴掌。
小舒虞看到了舒淮通红的眼眶,他的手紧紧握成拳,似乎在克制什么。终于,舒淮冷笑一声。
“行,你们一家和乐融融,我是多余的,我这就走。”
舒淮离开了舒家,无论除夕还是中秋,不管舒振章送去多少道歉的礼物,都没有过回应。
后来小舒虞也曾想过自己是否做错了,不过也只是思考了半天的功夫,就被海棠和丹桂两个丫头哄出去玩了。
没了舒淮这个唯一庇护她的兄长,周氏把她养成个废物可就更加方便了。
小舒虞尝到了没人约束她的滋味,舒爽得不得了,成天的溜出去玩儿,三不着调的,与聪慧敏捷、多才多艺的三姑娘舒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舒虞看着舒淮琥珀色的眼眸,拉了拉他的袖子,“哥哥,我知道错了,过往的一切咱们都忘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女孩的声音又轻又软,仿佛儿时娘亲买给他的饴糖。
娘亲去世时,最挂心不下的,就是瘦弱的妹妹。
终归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兄妹,舒淮怎么可能忍心怪她?她又有什么错呢?
舒淮叹口气,“我何曾怪过你,归根究底,都是我没能照顾好你。”
舒虞鼻尖有些酸涩,却是想到了自己的兄长们和阿姊,因为她是家里面最小的妹妹,兄姐一直包容她、疼爱她,事事为她考虑。
大哥惨死,二哥在外漂泊,阿姊生死不明,而她还在青州驻留,得好几日的功夫才能回到京城。
“哥哥,那咱们可说好了,以后你不要忤逆父亲,更不能和他产生冲突。”
“闹了半天,原来你是为他做说客来着?”舒淮好笑的看着她。
“才不是,”舒虞偷摸在舒淮的手背上作画,“你是长房唯一的儿子,周氏想挑拨你和父亲的关系还来不及,咱们既已洞悉她的图谋,又何必要让她得逞?你是明珠美玉一般的人物,何必让污泥脏了自己?”
舒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感到手背一阵清凉,抬手一看,这可恶的丫头居然在他手背上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乌龟!
“哥哥,明儿就要启程回京了,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你帮忙把书房收拾了吧。”说完,一溜烟儿的跑掉了。
舒淮:“……”
当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块儿用晚膳。
这还是阔别两年,一家人头一回坐在一张桌子上,似乎每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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