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分外委屈:“父皇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那个孟黎川,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皇上一脸阴霾的捏着眉心,对于太子这副担不起事的模样又放心又忍不住有些失望,他叹口气,对蒋公公道:“你跟太子说说。那孟家小儿抗旨的原因是什么。”
蒋公公又是一头冷汗,心中叫苦不迭,这苦差事怎么又摊在他头上了?这太子也是,适当的装装傻骗骗皇上也就得了,现在皇上天天把他带在身边,他再这么装傻下去,也不怕皇帝腻烦了他改而扶持秦王殿下?不过想一想秦王那做事更不靠谱,偏还自以为是的狠辣性子两厢一比较,皇上肯定还是觉得傻愣愣的太子比较好掌控吧。
要当着皇帝的面打皇帝的耳光这种事,蒋公公实在不敢啊,可又不能跟孟家小儿一样耍赖抗旨,只得跪了。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禀殿下,那孟家小儿打着装病的借口,实则是要皇上妥协,好达到为他孟家平反的目的。还有,他要在出发前往边城之前。让皇上下旨复他从前的职位。最后,他要将孟老他父亲的尸骨迁入祖坟。皇上,奴婢愚钝,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皇帝点头,“让你走这一趟实在没错,这孟家小无赖滑不丢手,不好摆弄啊。”
太子气道:“皇上,何不强行令她出京,她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身为我大周子民,就算皇恩让她去赴死,她也必须得谢主隆恩才对!”
皇帝看他一眼,训斥道:“凡事要先想想后果。若强行令他出京,他心里对朕,对大周只会更逆反,更不愿意真心诚意的为朕做事。说不定还会动其他人与朕作对。这对朕有什么好处?你且记住这一点,有时候恩威并用比铁血手腕更好用。”
“是,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太子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恭恭敬敬的说道。
皇帝对他的态度十分受用,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告诉朕,接下来该怎么做?”
严锦皱眉思索,似乎这是个天大的难题,只是他思考的时间越长,皇帝的神色便越发不耐。在他耐心终于用完之时,却听严锦高兴的欢呼道:“父皇,儿臣知道了。”
皇帝没报什么期望能够,随口道:“你说来听听。”
严锦便高兴的说道:“儿臣想,既然她非要父皇妥协替她孟家伸冤平反,父皇何不先答应了她,反正她也没有交出证据来。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唬弄人的。先应付了她,待她去了边城,又再说。至于官复原职,儿臣想着,边城那群不听话的家伙,到时若知道她以一介白身的身份去到边疆,说不定会因此对父皇生出什么误会来。若她想要身份,也可以给她个有名无实的。”
他一边说,一边瞧着皇帝的神色,见皇帝神色缓和了些,似这才松了口气。接着道:“至于她父亲的尸骨迁入祖坟,这事儿臣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答应了她,只怕父皇面上不太好看。若不应吧,万一她坚持要迁坟,又百般推脱不肯去边城可怎么是好?儿臣,儿臣实在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还请父皇教导。”
皇帝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些已是不易。前两个要求都可如你所言,先敷衍应付过去便是。至于迁坟一事,他既然非要迁,朕也不会非拦着不可。不过”
他顿一顿,脸上的阴霾如雨前沉郁的天空,“朕也叫他知道,往朕脸上呼巴掌,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这样说着,脸上肌肉狠狠一跳,眼神锐利而凶狠。
蒋公公悄悄地打了个寒噤,不知怎的,他很想看看此时太子的表情。于是飞快拿眼角扫了一下,他看到太子的长睫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脸色却很平静,冷然像水一样。
仿佛是觉察到了蒋公公的目光,太子眼风一扫,看了过来。蒋公公忙不迭垂下视线,心脏砰砰乱跳。
比起盛怒的皇帝,他怎么觉得这样平静的太子反而更让他心底生寒呢?
一天后,蒋公公再度前来孟宅宣旨。这回皇帝不但答应了彻查孟家蒙冤之事,封了苏宛一个武义将军的散官闲职,意思意思的赏赐了些宫廷之物,摆件啊,珍稀药品啊,还有一把据说十分有名的古剑。最后,也同意了苏宛将孟老将军与夫人的尸骨迁入祖坟。皇帝更在圣旨上大赞苏宛孝悌忠信,乃大周不可多得之帅才。
苏宛这回自然是高高兴兴的接了圣旨,“待择了吉日将父母尸骨迁入祖坟,小民即刻就起程前往边城。”
“这”蒋公公皱眉,择吉日择吉日,谁知道她这吉日择下来,边城是不是已经沦陷了?“皇上的意思,边城百姓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孟小将军还是及早奔赴边城比较好。”
“公公放心,最多不出十日。要知道这迁坟一事可马虎不得,吉日要算,还有一堆迁坟的规矩,否则就是对父母不敬,到时岂不要辜负了皇上对我的赞扬?”皇帝自己说她孝悌,自然要孝顺到底。
蒋公公无言以对,只得道:“咱家回去会禀明皇上的。”
“多谢公公。”苏宛喜气洋洋的冲蒋公公道谢。
蒋公公瞧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暗暗摇头,得罪了皇帝,还不知道会怎么死呢,能高兴就赶紧多高兴些吧。
不过一想到太子的神情,蒋公公又不敢肯定他的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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