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飘进了一间后宅的房间,消失了。
冉妍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传来吱嘎一声,门轴风化的声音,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提前捂住口鼻避了过去,鬼使神差地转头望了回廊一眼,憧憧鬼影消失无踪,整条廊道安静如鸡。
本就不能以常理看待这里的事物。冉妍扯了扯嘴角,坚定地提步,跨进了门槛。
脚掌落地,没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没有血淋淋或黑漆漆的鬼物出来吓人。她从背包里掏出一只手电筒,试着打开,微弱的一束光射了出来。
手电筒的光先是逡巡在这个房间,上上下下照了一遍。这个房间比之前她参观过的闺房更加简陋,四壁光秃秃的,中间摆了一张四方桌一张太师椅,文房四宝里的纸张早已风化,只剩下黑色的残砚和半截笔杆。
看这摆设布置,似乎被遗弃前是一间书房。
手电筒的光落在墙角的博古架上,残存的,老旧的,满是虫眼摇摇欲坠,似乎碰一下就会坍塌的一个木质博古架。
光束在架子上晃了几下,大部分是风化的木根,房间主人似乎很喜欢摆弄木雕,虽然她完全欣赏不来这种四不象的抽象艺术。
光束从一样物什上一晃而过,又移回来,笼罩住了一件木雕。
跟其他根本看不出来什么造型的根雕不一样,这是一件雕出完整形态的作品。也许没有完全雕完,因为下半身的木头还未打磨,只雕出了上半身与脸。但仅仅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作品实在惟妙惟肖,雕出了人物的灵气。冉妍不懂艺术,说句直白话,只觉得单纯从欣赏者的角度来讲,根雕里的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活过来了。
冉妍盯着那件未完成的根雕,慢慢靠近博古架。
房间里寂静无声,女鬼也不知钻到哪里去了,只听到她落地轻盈的脚步声,轻轻的沙沙沙沙响。
挨近了,就看得更清楚了,那脸,钟灵毓秀都不足以来形容,似乎夺尽天下的灵气而生,长长的俊眉,眉间一点红痣;微阖的秀眸,敛尽万千秋波芳华,单看脸,端得雌雄莫辨。再往下看,修长的脖颈,圆润的喉结,半敞的胸怀,若隐若现精致锁骨,哦,很清楚了,是一名男子,而且是一名凭美貌就足以颠覆天下的男子。
冉妍屏住呼吸端详完毕,轻轻吁出一口气。真是,单凭一件木雕就让人看得心跳加速,若是真人在前,岂不更是惊心动魄?
此等美色,于世间而言,是福是祸?
她感概完毕,忽然想到什么,移动的光束再次上移,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移了好几次,终于确认了。眼前这件男子根雕,既没有戴帽,也没有披发,竟是光秃秃一颗脑袋!
如此绝色的男子,竟是一名和尚吗?
再看他的着装打扮,胸襟半露,玉样的肌肤,里单外衫,似乎着的也是出家人的袈衣?只是他的姿势却没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身娇体软地斜倚在老树根上,左手支肘,右手慵懒地放置在膝前,长眸半阖,似困非困的模样。
老树根上新发出来的一两枝含苞梅花,更衬得他仙姿玉质。
似乎是哪个多才的技师,把此人海棠春困的模样,手快地定格在了根雕之上。
即使只是半成品,足够让人惊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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