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外。

听了半天林在山弹吉他的徐艳,见林在山终于要录音了,登时来了兴趣,将监听耳机戴好,准备见识一下林在山的水平,她倒要看看这大叔的声音怎么个带效果器法。

烦了半天徐艳了,见林在山要开唱,张鹏飞的心情也终于振奋了些,给林在山做好了录音准备,朝林在山反做了一个“”的手势后,张鹏飞启动了录音系统。

棚内的红灯变绿。

录音正式开始。

离远话筒的防喷罩,林在山很平静的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再次贴近防喷罩,带着投入的感情,开声的第一嗓,直接就把徐艳给震了!

想说却还没说的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也值了

屏住呼吸,徐艳仔细去听林在山的声音,音色竟是如此的沧桑、干净!

从纯录音的角度来听,林在山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杂质,干净到令人发指!

录音棚里是绝对安静的,就算是专业歌手,有时候录唱也会把喷气呼吸的声音录进去。

非专业歌手,录到的杂音就更多了,像是紧张到牙齿碰撞的声音,换气时颤抖的声音,甚至连咬嘴皮的声音都能录进去。

但此刻,林在山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干净磁透,就好像后期修过音一样,瞬间就让徐艳有了种在听黑胶片的震撼级幻听感。

不仅如此,林在山的声音由监听耳机里传出的空间感和距离感亦是非常完美。

估计是张鹏飞刚才给他调好声场了。

能将空间距离的分寸抓到这么精准,徐艳不得不佩服这大叔的录音水平真的很高!

尤其是第一句,没有吉他的伴奏,耳机里全是林在山的干声,那音韵腔调,那咬字吐字,都让人无可挑剔!

张鹏飞说林在山的嗓子自带效果器,只听这一小段,徐艳就不敢再笑话这个言论了。

这大叔的声音岂止是自带效果器,这完全就是带着黑胶片的老唱机!

他的歌声极富沧桑成熟的故事性,就好像老唱机的磁针扎上了黑胶片,一开声,便给人的心抓住了,让人特别想去了解这背后的故事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面对

人生的难

听了两小段,张鹏飞便被刺激的兴奋难耐了。

他知道这首歌是林在山要参加最强唱作人的参赛曲目。

本以为林在山会唱给力的摇滚来冲击评审的耳朵,却没想到,这首名为山丘的歌,却是如此的平静走心。

这大叔的声音实在太有味道了,就像在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让人不知不觉便沉醉其间。

听他的歌,就像在听一段人生。

不自觉的,就会将自己的情绪代入进去,跟着这似曾相识的旋律,在心底慢慢的哼吟,仿佛自己在对自己唱歌一样。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

还是那个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个山丘

再听两小节,徐艳已经不再从录音的角度去做监棚级的考究了。

林在山的声音已经让她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幻听现象,这哪里是单吉他配音的干声,分明就是做了磁化效果的!

歌声实在太走心,走林在山的心,更走他们的心。

旋律也像翻山一样,越延伸越有张力,

终于,在几经波折之后,林在山的歌声越过了山丘,沧桑洗尽,却发现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那种对于人生的无奈和感伤,以一个老男人深情呐喊的方式,直击听者的灵魂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

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最后一句“为何不记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在什么时候”,击穿了徐艳的心脏!

虽然是个结婚了有家有孩子的女人,但听到这一句,徐艳神经中最柔软的部分,还是被触碰到了。

她已忘了自己除了给孩子外的上一次深情拥抱是什么时候了。

是不是她老公给她的她都忘了。

听到这句,徐艳真是莫名心酸。

这大叔唱的是他自己的人生,何尝又不是她们的人生呢?

就好像被一记音乐的重拳给打到了,很多的人生感触和记忆都被触发。

曾几何时,便开始了翻山的人生旅程。

就像那大叔唱的那样,无知地索求,羞耻于求救,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

但等她真的翻上了一座座人生的小山丘,这才幡然醒悟,她已错过了太多本该珍重的人与事。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你搞不清楚它的目的地在哪,被时光拉扯着,却要不停的往前走,往前走,直到自己把自己给搞丢。

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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