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卉住的这个地方是租的,她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人。
房子虽然不大,只有四十多个平方,但也勉强算是两室一厅,也不知道是房东的手笔还是她自己收拾的,房内布置得简单而清新。
因为客厅很小,所以只摆放了一个长方形的浅蓝色布艺沙发,此刻,丁卉和薄一伟正坐在上面。
薄一伟的面前放着一瓶矿泉水,是丁卉特意拿给他的,还细心的替他拧开了瓶盖,但他却碰都没碰一下,打从进门开始,他便一言不发。
他的到来既在丁卉的预计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故意冷落了薄一伟几日,又故意发错信息提醒他,算到他会找上门,只是没想到都进门半小时了,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径自低头看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一样。
等待半个小时已经是丁卉的极限,她本就不是特别有耐性的人,于是抬手拂开掉落到面颊那的几缕碎发,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微带疑惑地开口道:“一伟,你突然来找我,进门半天又什么都不说,这是怎么了?”
薄一伟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有后悔,有愧疚,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
直到丁卉又叫了他一次,他才缓缓抬头看向她,目光略带闪躲,喃喃道:“你脚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刚才也看见了,可以走路了,就是暂时还走不利索,明天就销假上班。”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是多修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家不在这里,总得工作挣钱啊,都休息好几天了,明天再不去上班的话就要喝西北风了。”丁卉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薄一伟眉头微蹙,说道:“钱方面你不用担心,我有。”当看到丁卉诧异的眼神时,他忙辩解道:“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就当我借你的好了,以后等你有钱再还。”
丁卉摇头道:“好意我心领了,但你的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朋友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啊。”
“因为我没拿你当朋友。”
丁卉话音刚落,薄一伟怔住了。
似乎懊恼自己说错话,丁卉低下头,咬了咬嘴唇,“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算了,你下午还要上班,我就不留你了。”
说着,她便起身,一瘸一拐的准备去开门送客,薄一伟却猛地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
“卉卉”薄一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望向丁卉的眼神带着隐忍,“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丁卉慢慢地转过身子看向他,漂亮的大眼睛里波光潋滟,蓦地露出一个盛满哀伤的微笑,“一伟,算了”
“把话说清楚!”薄一伟的声线提高了几分,不是发火,而是急切。
丁卉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他的手,径自走到大门那,打开门站在门后,低头不去看他,用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薄一伟似被雷劈一般,高大的身子晃动了几下,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接着几个箭步冲了过去,大力地抓着她的肩膀,隐含痛苦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当他看见丁卉抬起头那满脸的泪水时,话音戛然而止。
“为什么?因为你已经结婚了,是别人的丈夫,还已经做了爸爸”丁卉的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却犹如重锤狠狠地击在薄一伟心上。
就在他发愣之际,丁卉将他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薄一伟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伫立在门口,脑子里全是刚才看见那双哀伤至极的眸子。
林燕一离开丁卉住的小区便忙不迭给黎筱去了电话,约她出来在某咖啡屋见面。
一个小时后,将孩子托付给了薄母,找了个借口出门的黎筱看着手机里那一张张的照片,良久不语。
手机是林燕的,照片是她这次跟踪薄一伟时偷拍的,虽然只拍到了两人在门口的情景,但林燕无疑有当摄影师的潜力,抓拍的角度和神态都非常到位,纵然两人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但彼此间眼神的交汇和那痛苦悲伤的神情,通通被拍了下来。
林燕一口将点的冰红茶喝尽,又舀出两个未融的冰块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咬着,表情狠厉,就像咬的不是冰块,而是仇人的血肉一样。
“妈的,可惜那房子虽然老,但隔音效果不错,我趴门上老半天都听不清楚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不过两个人最后打开门说的那些话我还是听清楚了。那个贱男人问那贱女人为什么,那贱女人说因为他结婚了,然后就关门把那贱男人赶出去了。你是不知道,薄一伟那孙子在门口足足站了十多分钟才离开,走的时候那表情啊,就跟死了爹妈一样,老娘是强忍着才没上去抽他!”
林燕一边说,一边拿吸管用力戳杯子里的冰块,吸管都被戳得变形了也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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