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山上的玉清观,在阳溪镇当地人看来,是一处很古怪的地方。
四四方方的院子,就建在大龙山主峰的半山腰上,坐北朝南,面积不大,仅有二百来平米,藏于竹林之中,不走近了根本发现不了。
庙里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牛鼻子老道,以及一个十来岁,不知是私生子还是徒弟的小道士。
牛鼻子老道很少下山走动,庙里所缺的东西,平常也都是那个年轻的小道士下山采买的。
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基本不跟当地人交流,而且庙里不接受香火供奉,一年到头都是大门紧闭的,很少有开着门的时候。
不过镇上不少人也都知道,这道观似乎不好惹。
前几年大龙山搞旅游开发的时候,县里面有几个当官的就想把这座碍眼的道观从山上迁走。
结果拆迁队来了几次都灰溜溜的让上面领导一个电话叫回去了。后来大龙山旅游开发这件事黄了,谁都说是资金问题,可私底下也有人传言说是山上的道士不让弄,所以就没弄成
后来有人开始关注这个道观了,这才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些看起来很富态的人,开着价值一两百万,甚至三五百万的豪车过来,到山上去拜访那个牛鼻子老道。
于是当地就有人传言说,老道是个高人,很高很高的那种高人不少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于是,玉清观在阳溪镇的地位就变得特殊了起来,尤其是两三年前镇长、镇委书记一起上山拜访都吃了闭门羹后,这传言就变得更加玄乎了
所以,当几个路过的村民,看见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杨晨和朱世寿二人往山上走去的时候,就对着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朱世寿是个普通人,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而且这几个村民讲的还是本地方言,就更加不明所以了。
他看了看杨晨,奇怪的问道:“那几个人在说什么?”
“他们说打车来的还敢上山,胆子真大”杨晨摸了摸鼻尖,有些无语。
“靠,打车来的怎么了?”朱世寿最受不了别人鄙视的目光或眼神,一听杨晨的话,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咕哝了起来,“改天小爷开辆兰博基尼来,亮瞎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这时,杨晨在一旁善意的提醒道:“兰博基尼底盘太低,开不进来的。”
“”朱世寿错愕片刻,也跟着苦笑了起来,镇上通向大龙山的这条路,也确实够烂的。
沿着蜿蜒曲折的石板路往山上走了大约六七分钟,就隐约能看到藏在竹林当中的玉清观了。
但朱世寿也已经累成狗了,瀑布一样的汗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玉清观的大门是朱红色的,围墙足有两米多高,站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状况。
气喘吁吁的朱世寿打开拉杆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书信,让杨晨站在几米开外的位置等着,自己则一脸庄重的走了过去
“砰砰砰”肥厚的手掌拍在了道观的大门上,朱世寿喊道:“玉清真人可在庙中?小可受家父之托,前来拜见真人”
听着朱世寿这文绉绉的话,杨晨不禁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为毛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完全不对劲呢!
朱世寿喊完话后,没一会儿就有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开了一条门缝,从里面探出脑袋来。
先是看了看朱世寿,又瞥了不远处站着的杨晨一眼,而后问道:“有引荐信吗?”
“有有有”朱世寿连忙把手中的信封递了过去,满脸憨笑的说道:“是京城赵国康赵老爷子亲手写的引荐信”
“哦。”小道士不冷不热的哦了一声,拿着书信就把脑袋缩回去了,“等着吧。”
“砰。”门又重重的关上了。
朱世寿抬手摸了摸脑袋,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在那站着。
杨晨看的心里一阵好笑,这玉清真人,本事不大,架子倒是摆了个十足!
大约又等了两分多钟时间,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没开,倒是一旁开在大门上的一扇小门被打开了,那小道士说道:“家师有请,二位请进吧。”
“多谢多谢”朱世寿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去。
可这小道士却看都不看一眼,就轻轻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朱世寿尴尬地笑了笑,不知怎的,在京城还能混的如鱼得水的他,到了这里反倒成了乡巴佬了。
杨晨走到他身后推了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玉清观内部共有三座建筑,位于正中央的正殿,以及分列左右两侧的偏殿。
五十来岁,身材偏瘦,着一身藏青色八卦道袍的玉清真人已经在正殿当中站着了。
玉清真人个子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七不到点的样子,略有灰白色的发髻梳成冲天状,浓眉大眼,下巴上蓄着山羊胡子,整个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一尘不染的那种干净。
正殿中供着三清神像,也不知是从哪吹来的两股冷风,从左右两侧的小门之中吹进了正殿,使大门敞开的正殿之中凉爽无比,与外面的燥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小道士进来之后,便朝玉清真人作揖施礼,道了声师尊,客人已到便退到了一旁。
这时,玉清真人才面露微笑之色,看着朱世寿的眼神,就像朱世寿是他多年未见的子侄一般,充满了平和与慈祥的笑意
“你是朱家的后人?贫道与你朱家倒是有些渊源,怪不得赵老爷子会将你引荐到贫道这里,不知赵老爷子如今身子骨可还硬朗?”玉清真人的声音很平和,却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会叫人不自觉的打起精神来,仔细的听他说话。
朱世寿乖巧的施了一礼,连忙应道:“我外公身体硬朗的很,劳您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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