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知道季陆刚才神神叨叨的是在干嘛。

有的时候人眼看到的东西会给人造成错觉和误区。比如刚才我们看过族宗之后,下意识就会把这里代入成那个村子,所以不管看见什么都会不自觉的往那边靠拢。

正如北京十三陵中的生肖石,如果导游不给指出哪个是哪个,在我们眼中那些也不过是一些形状比较奇怪的石头罢了。但只要导游说这个属相是牛,是虎,我们就会慢慢把它想象成那个样子,从而觉得它越来越像。

刚才季陆闭上眼睛,可能就是为了不让主观意识先入为主,从而判断被眼睛操控。

书院的门洞前爬了满墙藤蔓一样的东西,从冥司出来之后我对这东西十分抗拒,但还是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书院大门开始憋屈,但是里面的空间极大。前院的空地面积跟那所小学一模一样,就连书院学堂的位置,都和当初学生们上课的教室位置完全相同。

季陆把手掌遮在我的头顶,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上面的灰土哗啦一声沉下来,但都被季陆的手给遮了去。他拍拍手,又掸了掸自己头上的灰走了进去。

他不经意的小动作让我心里一暖,只要在他身边我从不用操心任何事。也不知会我,他伸伸手,就全都帮我挡了。

教室里面的桌椅摆放的很整齐,只是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五百年的时间,这些东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竟然一点都没腐烂。

季陆从学堂前看到后,我凑过去问道“看什么呢?”

“三十四。”

“嗯?”

“三十四张桌椅。”季陆沉沉道。

现在没有任何疑问了,无论是同样的布局还是族宗上的地理位置简介,又或是这三十章桌椅,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之前的猜测。

这里就是五百年前的后山,有人把它从贵州挪到了酆都山,然后又重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村落,供那些尸化的活死人居住。

老校长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难道说做这一切的人是酆都大帝?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和季陆从书院出去之后,直奔北面。在后山,朝北走就是和阿和山只见的连山铁索。我和季陆本打算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走到头才发现,那里根本没有铁索桥。

山体中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劈开一样,裂了一条大概十米宽的缝。缝隙之中一片漆黑,难以估计到底有多深。仔细看去其中还有隐隐的黑烟冒出,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燃烧。

季陆靠近裂谷查看下面的情况,我有些恐高,犹豫了半天才过去。可这刚迈开步子,脑袋里就嗡的一声,疼得我不得不停在原地。

这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一面铜锣对着我耳朵不停的猛敲一样,我瞬间头疼欲裂,最后不得不抱着头跪在地上。

紧接着,身边风云四起,地上的沙土卷到半空,掀起了几米高的尘浪。碎石伴着风声,呼啸而来,而我跪在沙尘中间寸步难行。

季陆还专心致志的看着裂谷,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我想说话,但声音就堵在我的喉咙,怎么都喊不出去。

“你不配,你不配。”一个空灵的声音自天空传来,在我脑海中不同盘旋。她每说一个字,我的头就像被绞了一下那么疼。我睁开眼,看见身边的沙尘慢慢升腾成黑色的烟瘴,渐渐变成了人形向我爬来。“救我,救我。”无数个黑影向我伸出手,每个人都在对我说着救我。

我跪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只感觉有一股力量从我的四肢百骸涌向前胸,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向对面砸去,可那阵黑烟被我一砸便散开,过了没多久又重新聚拢。我站在其中,疯了一样,握着石头不停挥舞,全然不顾自己被石头棱角割破的手掌。

两边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企图夺下我手中的石头,我闭着眼睛,不管不顾的胡乱砸去。

“季陆,季陆救我!”我环视四周,季陆不见了,我被丢在一个漆黑的空间之中。那一声声凄厉的你不配在我脑海中盘旋,我像疯魔了一样随着她念。

我不配,我是罪人。

地上的那些黑影一下卷成人形,狰狞着向我冲来。我跌跌撞撞的往后跑,却被那东西一下扼住喉咙。

你该死。

她声音瓮声瓮气,像是从裂谷中传出。我像被她控制了心智,一句一句随着她念。

我该死。

她狰狞着脸,双手一用力,掐断了我的脖子。我一口气没透过来,直挺挺的向后仰去。昏沉之中,天边传来一阵柔柔的男声“别怕,我陪着你呢。”

我忽然感觉周遭黑烟散去,整个人都在慢慢变轻。

“小谷,醒醒,小谷。”我吃力的睁开眼,感觉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抬头只见季陆脸色发红,额角冒汗的抱着我。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失态的他,有些心疼的伸手想帮他擦一下汗。

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直接把我拥在怀里,力气极大。

“你怎么了?”我卡在他肩膀喃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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