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周子欢显然没有料到余香言语之间的意思,更不曾想到日后余香究竟为了这份“知恩图报”为他做了什么事情。

莎罗躲在长廊的柱子后面,凝眸望着正厅内紧紧相拥的二人,尖锐的指甲都要扣进手掌心,这好好的一出“偷龙转凤”竟然出乎预料的失败了。翡翠楼时,周子欢与余香还有几分生疏,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开始有了这么深的默契?

想要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送个眼线进宫,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莎罗冷哼一声,离开长廊,走回自己所居住的院子。她的落步极轻,几乎没有响动。那些曾经被她奉为保佑性命平安的金铃铛,此刻却不知被丢到了何处去。

余香忽然发现,她开始乐于跟周子欢待在一块儿,不需做什么,也不需说什么,就是跟在他身后,亦或者是远远的看着他,就很心安,很幸福。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清楚。

许是感恩?她在心中这样念叨,却觉得自己此前并不是一个善于记人恩德的人。

这一整天下午她都很忙,忙着应付萧芊芊的友谊忙着应付欧阳烈的谢意甚至忙着将破包袱里的那些金钗首饰放回原处去。可是她的心一直都飞在周子欢那里,她此时做什么都觉得是幸福的。他的怀抱充满温暖,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味道,他笑起来如同春天。

她曾经是讨厌春天的,因为万物都在这个季节复苏,可最终这些还是要败落,所以并没有什么值得热爱。可是今日,她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怀念过去了几个月的春天,因为春天能让她联想到周子欢的笑脸。

春月和冬湘躲在一旁暗自嘀咕,南宫姑娘是中了什么邪,自从今日回屋后就一直在傻笑,时不时还摸了摸脸颊。难不成这个南宫姑娘是假的,死了的那个才是真的吗?

余香的喜悦溢于言表,她对春月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为什么要记恨别人呢?活在世上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她哼着歌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衣裙,她打算洗个澡,换件新衣裳,打扮得漂亮一些去跟周子欢聊聊面具人的事情,即使是说严肃的事情,也要穿的好看一些。这不是去见别人啊,是去见侯爷呢。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又微微向上翘了起来。

余香翻出一件桃红色的襦裙,摇了摇头,嘴中念叨着:“不行,这颜色太俗了。”

紧接着,她又从箱子里找到了一件绣着牡丹的橙红色襦裙,犹豫半天,又摇了摇头,道:“这个也不行,太艳了,显得人老气。”

终于从衣柜的夹层里抽出一条月牙白的,上面绣了只鸟儿,远看像是鸳鸯。不过因这条裙子是真丝材质,叠放的时候又不够平整,此时摊开来裙子上面满是褶皱。

“你们放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平铺开呢,现在让我穿什么?”余香懊恼道。

春月望着余香满柜子的衣裙,不禁乍舌,这南宫姑娘何时生了一副主人身子,如此娇气?早晨回答问题的时候不还说自己当初是个乞儿,是被侯爷捡回来的么,怎么好像比萧夫人还娇贵。

“姑娘别急,往裙子上面弹点水,晾干就好了。您等等。”冬湘急着讨好主子,慌忙接过裙子,寻找解决的办法。

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余香总算是选好了衣服,画上了妆容,想了想又别上一支玉钗,才满意地往周子欢的书房走去。

“天宁,今日回来见你忙也没来得及找你聊天,这是要去哪里?”

铃声清脆,莎罗正端着食盘迎面走来,正巧碰上。

余香轻笑道:“今日去见侯爷,明日徒儿再与师傅好好讨教舞艺。”

“知道你人忙,我这儿不急的。方才听管家说,侯爷人在寝室,不在书房。我本要将自己酿的葡萄酒给他送过去,你帮我带过去,我便省着再跑一趟。”话说完,莎罗便将手中的食盘往余香手中一塞。

余香接过食盘,望着上面摆着精致玲珑的酒壶,问道:“何为葡萄酒?”这名字她是当真不曾听过。

“傻丫头,顾名思义,自然是葡萄酿造的。这是我们西域的特产,没有我的手艺,你们科尝不到呢。快去吧,莫让侯爷等着急了。”莎罗推她快走,一副促成好事的样子。

“哎”余香应着,端了酒壶往周子欢的寝室走。到时见门开着,便径自走了进去。

“侯爷,刚才我来的路上看见师傅,她让我带酒来给你喝。说是她亲手用葡萄酿造的,听来很是稀奇呢。”余香将酒壶放在桌子上,却见周子欢的手一松,书卷掉在地上。

“我吓到你了?”余香疑惑道。

周子欢望着她放下的酒壶,下意识便想起昨夜发生的场景,这事情怎么如同重演一般。后又听闻是莎罗酿造的葡萄酒,才道是自己多心了。

“你坐,傻站着干什么。”

余香规规矩矩坐了下来,心却一个劲儿乱跳。她是第一次与人面对面说话时,竟然会觉得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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