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语凉薄,程绍延看着我,目光灼灼的望着:“你找他,不是为了看病,是为什么?”
陆子钰,陆家的二少爷,常年在国外,忽然回国,不呆在北京,却来了上海,还偏偏遇上我!
真是太多的巧合了。
让我有一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我找他,是有事情想要问他,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接近我!如今,他跑得无影无踪,我也大概知道,他出现的目的了!”我的话语缓缓落下,程绍延的眉头紧蹙,似乎自己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沉默了很久,他缓缓的抬眸望向我,随后话语无温的问道:“那现在。你是要去医院看晏庭筠还是要回去?”
望着他的眼神,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他说道:“最近这几天,我就不回你那边去了,我想自己把事情弄清楚!”
程绍延到底还是不一样,他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缓声说道:“你还是回去吧,住外面也同样的不安全,我会安排人陪同你。”
望着他的神情,我沉默了很久,终究是点了点头。
他陪着我去了医院,我直接就找到他原来住的那间病房,可是病房内空空如也,谁也没有在。
路过的护士看到了我们,缓声问道:“你们找谁?”
“昨天在这儿手术的晏先生呢?他不是在这个病房吗?”
“哦,你说那位先生呀,他出院了!”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回答我晏庭筠出院了,谁信呢?
程绍延的眉头紧蹙,我看了他一眼,又缓缓的望向那个女护士:“你说他出院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枪伤手术之后,多少天可以愈合,可以出院?”
听到我的话,她的脸色惨白,随后便扯谎说道:“可能是转院了也说不一定。”
“是这样吗?到底是转院了还是出院了?我需要找一下你们的医院领导!”我的神情严肃,曾听别人说过,我生气的眼神格外的恐怖,我自己曾在镜子中看过,并不觉得有多凛冽,但是莹莹说,不是凛冽,是阴寒。
“小姐,不好意思,院长出差了,主任他们去北京开会,这屋的晏先生确实是走了,不过是去了哪个医院我们不是很清楚。”
听着她的话,程绍延也忍不住说道:“能看一下你们医院的监控录像吗?”
那女护士望着我们,一脸的为难,随后才沉声说道:“先生,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昨晚值夜班的人吃了点东西就睡着了,而医院的监控录像被人剪辑过,根本就看不到晏先生消失的画面!”
那一瞬间,我是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慌,就像是迎面来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一样,瞬间就把我吞噬!
我抓着程绍延的胳膊,紧紧的,他感受到了我的用力,微微蹙眉,但是没有言语,只是那么平静的看了我一眼。
他的眼神复杂而幽深,看着我就像是看一个迷一样。
“人不见了,你们医院就是这样的隐藏着?”程绍延目光阴沉的望着那个女护士问道。
“先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晏先生去了哪儿。”
女护士说完之后,有人招呼她所以就快速的离开了,而我和程绍延站在原地,我连说话都不敢说,或许有人一直跟随着我,就像是今天我打通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根本就不是邵凯。
“你有齐茗的电话吗?我找一下齐茗,看看能不能知道晏庭筠他们去了哪儿。程绍延,我的心中很不安。”
“你是因为晏庭筠不安,还是因为你心中藏着的事情不安,笛芷,听说做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不安!”
我望着身边的人,狠狠的咬了咬牙,说道:“亏心事做多了吗?我自认我从未做过任何的亏心事!”
“那你不安什么?”程绍延望着我厉声问道。
“程先生,晏先生因为我受伤,作为救命恩人,我总要感谢一下吧,为什么会这样消失了,难道不觉得事有蹊跷吗?”我的情绪,一直都是紧绷着的,从晏庭筠中枪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害怕了,我就处在崩溃的边缘,我躲躲藏藏这么些年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活着啊,可就因为一个陆子钰,他们找到了我!
就算我此时此刻是笛芷,但是就连程绍延都能找到破绽,那些人怎么可能找不到破绽呢?
他们那么狠心。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我,在劫难逃了
程绍延听着我的话,只是一脸疑惑的望着我,他的眉头紧蹙,慢条斯理的说道:“或许是晏庭筠的未婚妻不想让你知道晏庭筠在哪儿呢?”
“若是这样,那也是最好的情况了!我倒是但愿如程先生所说的一样。”
我说我,迅速的转身离去,踏出脚步的那一刻,我沉声说:“程先生,我回学校了!”
我要离开程绍延,不仅仅是为了以后,是现在我谁也不能相信,包括程绍延,他多年没有在北京没错,可前些日子,他的母亲和姐姐是从北京来的。
回到学校,我去宿舍找了一下莹莹,她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但是好在那个男人以后不会来找她了。
我坐在她的身侧,望着她无神的眼睛说道:“莹莹,照顾好自己,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来照顾你。”
她的眼眸动了动,随后望向我:“听说晏庭筠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的?”晏庭筠出事的事情,并没有明目张胆的爆出来,就算是报道,也是化名爆出来的,而莹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望着我,听着我的问话,忽然就笑了起来:“阿芷,你相信吗?有很多事情就是报应,报应到了的时候,就是他怎么藏也躲不过!”
我看着她邪魅的笑意,忽然觉得很难受,这样的笑容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然而,我对莹莹和晏庭筠的事情一无所知。
“莹莹,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望着她,心却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听着我的话,她缓缓的从床上坐直了起来,眼中一片清明,但皆是仇恨,定定的望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你说话,你别这样望着我!”
她看着我,冷笑着:“阿芷,你可知道你什么地方最不好?”
我什么地方最不好?我什么都不好,但是我自认为对孟莹莹很好。
“你怀疑我和晏庭筠的关系想问很久了吧,但是你一直忍着不问,为什么不问?”她望着我问我为什么不问?
我为什么不问呢?
“你是很难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吧,还是想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莹莹的忽然说起,让我无言以对,我确实是很难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我怀疑过,但是我不信,我确实很难把你们联系到一起。”
“不,其实在那天在病房你和晏庭筠相遇的时候,你的心中就犹如明镜一样的了,你只是太清明,所以不问,不说!”孟莹莹的话落下,我的心口一滞,难道,我这样也做错了吗?
就算是错了?那与这次的枪击案又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朋友之间,给空间也是一种尊重!”
望着她,我缓声说道。
她缓缓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窗户没有关,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她的长发在那一瞬间被吹起,我看着这个我朝夕相处的女孩,显得格外的陌生。
下床她拿起了桌上的杯子,接了一杯热水,我生怕她把那一杯滚烫的热水泼到了我的脸上。
端着水杯,她订单的望着我沉声说道:“阿芷,若你和晏庭筠没有关系的话,我们或许真的是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直到永远。”
“所以,前段时间的事情,你就是故意的?”我望着她一脸不解的问道。
她听着我的话,勾唇浅笑,那笑意带着说不出来的阴沉。
“你的未婚夫是程绍延,而你竟然还能和晏庭筠上床,我不过是用这样的技俩帮你查验一下这俩人谁更爱你一些罢了,阿芷,平时真是看不出来!”她说得一副理所当然,我仿佛听见了心瞬间崩塌的声音,整个人都不受控制一般,朝后退了一步。
伸手抓住床栏杆。
我不能看见我此刻的脸色,恐怕很会难看,有些人你用尽心思的去守着,就算是失望了,依旧可以原谅的人,到最后只是为了衬托出你的傻逼而已。
“孟莹莹,我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是你!且不说你和晏庭筠有什么样的恩怨仇恨,但是我们好朋友这么些年,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呀!”我望着孟莹莹说完之后,心中还带有一丝丝的期待,期待着她告诉我,她也还有苦衷的。
但是我却听见她说:“笛芷,此时此刻,在你的心里,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因为我没有母亲,还被继母和妹妹这般的糟蹋,有父亲却如同是没有的一样,我被人强奸却是不敢求救,不敢报警,只能独吞苦果!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她的目光阴狠,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朋友之间,有的更多是心疼,是歉疚。
可怜这个词,用在真心对待的人身上,显得太伤人了一些。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帮到你,感觉很愧疚!”我咬了咬牙,望着她沉声说完。
她轻轻的吹着热水,随后抿了一口,抬眸望着我说道:“若是愧疚的话,那你就不必愧疚了,因为你真的帮到我了!若不是你,我又怎么那么快的能为死去的母亲报仇!”
莹莹说她为死去的母亲报仇,我静静的望着她,这个故事或许很长,我的身体冰冷,全身都被冰冻住了一般。
“你这个故事,似乎很长,孟莹莹,我洗耳恭听!”说完,我缓缓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微微一愣,随即就说道:“你现在想知道了。”
我望着她,很是寒心,终究,我还是一个连朋友都不能有的人啊。
一直很珍惜,最终还是被辜负了。
是谁说,只有失恋会难受的?
此时此刻,我也很难受。
“不是,我不想知道,但你终于想告诉我了。”我望着她说完,她的眼眸也渐渐的冷了下去。
“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晏庭筠中枪的瞬间,我看到了你的崩溃,我很庆幸自己没有提前告诉你!”她的话落下,我想起了晏庭筠,所以咬了咬牙望着她问道:“这么说来。你当时在现场。”
“我在现场。”
“晏庭筠中枪,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望着她沉声问道。
“最直接的关系,但是很遗憾他没有死!不过我听说他失踪了,估计是仇人太多了,被掳走了吧!”孟莹莹的话落,我冰凉的手紧紧的抓着椅子,压制着心中的恐慌和不安。
眼前的这个女人,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孟莹莹了,不是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女,也不是那个给人温暖的小太阳。
她满腹心机的把那些阴霾的事情隐藏,她能佯装成一个快乐而阳光的少女。
想想自己,再看看面前的孟莹莹,满心都是悲凉。
“为什么?”
“为什么吗?笛芷,若是一个人拆散了你的家庭,你该不该恨他?”
“该。”
“那若是一个人害死了你的母亲却安然无恙,你该不该恨他?”
“该!”
“那若是这个人他不但拆散了你的家庭,害死了你的母亲,还让你生不如死,他是不是该死?”话到此处,我的眉头紧紧的蹙起,孟莹莹一字一句指控的人。就是晏庭筠吗?
我望着满目仇恨的她,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良久没有回答。
她目光凶狠的望着我,厉声说道:“笛芷,你说该不该死?”
我的气息不稳,起伏波澜不止。
“你为什么不说该死?为什么不说?”她的话落,被子砰的被摔在了地上,热水溅出,玻璃碎渣一地。
“若是如此,那该死!就是因为该死,所以你用我来做赌注,你让人瞄准的是我的心脏位置,若是晏庭筠不挡,那么那人也会一枪杀了我是不是?”我想起给邵凯打电话中那人说的话,因为晏庭筠比我高,所以并没有打中他的心脏,那人的目的其实就是我!
她听着我的话,眉头紧蹙,随后说道:“你只是个引子,若不挡,那么他也会死!”
“可最终呢?那人是以打死我的目标打的晏庭筠,说明,他的目标是冲着我来的!而不是晏庭筠!”
“我没有必要要你死,我只想晏庭筠死!”她因为有些激动变得面色狰狞,我平静的望着她,沉声说道:“他让你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你因为试出了他对我的态度,所以也想着要他失去在乎的东西,这当真是感性的人想出来的好方法。”
“失去在乎的东西算什么,我想要他死!死!你明不明白?”她说着,忽然就激动了起来,一脸狰狞的扑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她是真的想要吃了我一般。
我看着她激动的神情,压着这自己的情绪,平静的望着她,缓声说道:“他是怎么破坏了你的家庭,他是怎样害死了你的母亲,孟莹莹,他既然那么罪不可恕,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告他?”
“我家里那个贱人,就是晏庭筠塞给我父亲的,我父亲不敢不接,所以时间久了就和那个贱人有了孩子,我母亲伤心欲绝,离婚后抽烟喝酒,还患上了抑郁症,她到死了都不瞑目!”孟莹莹盯着我,从薄唇中一字一句的吐出了事实的真相。
“那个女人是晏庭筠送出去的,你为什么不怪你的父亲人渣?你为什么不怪你的母亲不自强?你为什么不怪你自己守不住自己的家庭,笼络不了自己的爸妈?你谁也不怪,偏偏怪了晏庭筠!”
晏庭筠是罪魁祸首,但这世间,该走的走,该来的来,就算是没有晏庭筠也大抵一样吧。
笛芷望着我的样子,厉声嘶吼道:“你说什么?他是罪魁祸首,若不是因为他公司怎么会破产?若不是因为他,我怎么会被强奸?真应该让人把你也打死!你们都是一样的薄情寡义,一样的该下地狱!”
此时此刻的孟莹莹,就像是疯了一样,我望着她的样子,我的心口一滞,沉声问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车祸。”
“既然是车祸死去的,那又怎么能够怪罪到晏庭筠的身上?孟莹莹,晏庭筠被杀是你找的人?”
“是。”
“你从哪儿找的?”
“我从哪儿找的不用你管,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到人!”她前前后后的话语,让我眉头紧蹙,公司破产,她又哪儿来的钱?
亦或者,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让公司濒临破产?
“我不管你和晏庭筠有多达的仇恨,现在你最好联系一下你找的人,要是晏庭筠出了事情,你刚才说的所有话,都会出现在警察局!”
我冲着她,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看到录音笔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骤变,却也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
“你录音了!”
“我录音了,所以你的一字一句,皆在这里面。”
“好心机!”她咬牙切齿的说了这句话,随后转身背对着我。我不清楚她在思索着什么。
“孟莹莹,晏庭筠不死,你的大仇恨也不算得报了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别人达成交易的,但是有些人你用钱根本就控制不了,这世上比你更有钱的人也很多,但是晏庭筠要是被你害死了,你也活不了!”
昔日的好姐妹,一起走过了那么长的岁月,到最后的争锋相对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她听着我的话身子一滞,望着她的背影,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孤独,或许连她的那份孤独我都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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