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除了聂焱跟这名大股东之外,其余投票几乎是一面倒的赞成这两人继续连任。
聂焱此前的计划落空,董事会里还是保持着联侨集团这两名董事的位置,也就是说他们依旧拥有着相当重要的决定权。
一切就这样在聂焱眼前真实的发生了。
他很暴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聂焱在办公室里来回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利益纠缠?为什么董事会里那么多人支持联侨集团?他们宁可帮着联侨集团的人连任,都不愿意站在我这边?”经过这一场董事会,聂焱才真实的看出自己的颓势。
不管在什么地方,实力都是最紧要的东西。
并不是说,他姓聂,是聂兆忠的儿子,其他的人就会给他面子,顺着他的想法。
这段时间聂焱忙忙碌碌,几乎做了能做的一切操作。公司董事会里的大部分股东都应该知道聂焱想消弱联侨集团在基海兆业里的影响力。
可就算如此,股东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投下了赞成联侨集团两位股东连任的赞成票。
聂焱心中隐隐的生出一种惶恐,照这样下去,那还得了?如此这般一步步的走,将来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聂焱彻底被架空。公司的决策权,逐渐旁落。再往后也就只有留下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这并不是聂焱杞人忧天。
放眼临海市多少家公司,内部斗争失败,公司被人鲸吞,到最后公司的最初创始人家族彻底离开公司的事情并不少见。
有这种深重的不祥预感,聂焱上班都没心情,在公司呆了下,在众位同事极度诧异的目光里,聂焱罕见的提前离开了公司。
回家想起老宅,聂焱只觉得疲惫。
他让司机开车,带他去了医科大学。
聂焱信步走在医科大学的校园里,身边熙熙攘攘来来去去的学生,医科大在众多大学里还是有着很鲜明的特征的。比如学生中时不时就有人穿着医生袍,再比如,这样的学生脸上都带着有些刻板的认真。
目光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聂焱知道都不是她,却又觉得都是她。
找了个校园角落坐下来,聂焱长长的腿支着身体,点了根烟
一阵阵的烟雾在他眼前散开,一切都变的迷蒙起来。
已经开春,校园里郁郁葱葱,还有不少的花都开了,幽幽的香气,跟香烟的气味混在一起。其实内心深处,他更想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聂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恋消毒水味道的。
大概是从他迷恋她开始。
难以自拔。
杀害齐奶奶的凶手抓到了!
梁辛在完成口供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梁柔。
不过得到的答案,其实是令人失望的。凶手是名刚刚出狱的累犯,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在牢里呆的时间太久了,离开监狱后,他根本没办法谋生,所以入室抢劫。
至于杀人,完全是保卫自己的本能。
枪凶手说自己在狱中,早已经跟有经验的人学会了制枪,自己做一把出来,不是问题。
也就是说,凶手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梁柔听后很沉默,实在难以想象,会是这样的结果。
被这样的凶手选中,完全是个巧合。要真的论起来也只能说一句命不好。
可是这样简单的答案背后是一条人命,不,两条。凶手在齐奶奶之后,还做过一次案,还背着一条人命。
梁辛说:“口供已经录完,他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所有的证词,跟现场的情况也都吻合,这案子就算是结了。齐奶奶在天之灵该告慰了。”
梁柔嗯了声,心情却还是沉重。
挂了电话,梁辛这边也是叹气。最终是这样的结果结案,他其实心里也觉得不得劲儿。说不出来的丧气,可是凶手说出来的一切都跟现场吻合,连齐奶奶的姿势都描述的一模一样,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没什么好怀疑的。
桑乔的小组这次破了案子,大家闹哄哄的让桑乔请客吃饭。
桑乔却说:“你们去吃吧,单我来买!我就不去了,还有事儿!”
话音刚落,关墨就从门口走进来接话说:“我来买!卡拿去,只管找最好的馆子吃。”
关墨一来,大家同事就起哄起来。
桑乔不怎么高兴,横了关墨一眼,“谁让你跑来的?”
关墨显得特别无辜,“我这不是来接你么。”
桑乔没话讲了。
前一阵子桑乔去了一次关墨家里,去之前,桑乔就是再怎么大大咧咧,也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是要去男方的家里,不管关墨说的多天花乱坠,总还是让人有些顾虑。
可是桑乔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既然答应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去。
没想到去了之后发现,关家的氛围是真的好,关墨的父亲一看就知道是在部队里握有实权的人士,那种上位者才有的威严,令人折服。不过这样的父亲,并没有让关家显得严肃又拘谨,这当然要归功于关墨的母亲。
关墨妈妈也是军人,不过却是性格开朗,几乎随时都在哈哈大笑的那种人。
她见到桑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呦,可算来了一个跟我一样肤色的女孩子。”
关墨的妈妈皮肤也是小麦色,非常健康爽朗的模样。
这样说话直接的人,桑乔一见就喜欢。说实话,面对长辈,即便是桑乔自己的父母,桑乔也很难轻松自在。
可是关墨的母亲不同,她是真的活的直爽简单。
有一说一。
关墨的妈妈说,“我生了这么些个小子,就想生个女儿,结果就是没这个命。现在看到你,我就想着,我要生个女儿,绝对就是你这个样子的。”
这话说的很亲近。
桑乔也干脆,直接就说:“那成,往后我就给您当干女儿!”
这话说出来,关家里里外外的人都愣了下。只有关墨的妈妈笑的坐不住,半边身体靠在关墨的爸爸身上,“他爸,听到了没有,我这可就多了个闺女啊,我有,你没有!”
关墨的父亲脸色有些不好看,扶住妻子,略显严肃的说:“女儿就算了,让老大赶紧把人娶了,往后就是儿媳妇,你我一样。”
桑乔还以为关墨爸爸生气了,没想到关墨妈妈坐直了身体就说,“看到了没有,你关伯伯这是吃醋了。哈哈,他嫉妒我有,他没有。”
这种话,要是一般夫妻说了可能没什么。
可是关墨的父亲实在威严太重,一家人坐在一起,他只要眉眼一沉,关墨几个就都立刻绷紧了神。
偏偏,关墨妈妈说的话,做的事,他都不会多说。
这会儿甚至因为关墨妈妈说他吃醋,可疑的有些脸红。
内心深处,桑乔是有些羡慕的。看关墨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绝不会想到他身后有这样的父母。庄严稳重却对妻子百依百顺的父亲,爽朗欢喜有一说一的母亲。即使桑乔心中对感情已经生出绝望,看到这样的夫妻,她心里还是会触动。
一场家族聚会下来,关墨的妈妈跟桑乔一见如故。
临走的时候还跟桑乔悄悄说,“我生的儿子我知道,关墨是我家老大,他爸从小亲自教出来的。鬼心眼儿一肚子。”说起这个,关墨妈妈有些咬牙切齿的,“当年要不是他爸一肚子鬼心眼儿,我也不会嫁给他。过了这都大半辈子了,连个女儿都没生下。”
生女儿这事情怪不到关墨爸爸吧
桑乔侧耳听着,关墨妈妈又说:“你别让他那么容易得手,该端着就端着。看那个臭小子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别提多开心啦。往后你就到家里来,有我给你做主,他想骗你,我帮你挡着。”
这话有几分开玩笑的成分在,可是这样的玩笑,要是邢封的妈妈,是绝不会说的。
邢封的母亲大概只会数落她高看自己,这么拖着不结婚,只会耽误她儿子。
人跟人是要对比的。
那之后,关墨的妈妈是真的把桑乔当家孩子疼,有时间就拉桑乔一起吃好东西,逛街买衣服。关墨的妈妈是个直脾气,高兴就说高兴,不高兴就说不高兴,也不会强迫桑乔什么。
之前有一次跟桑乔一起逛街,中途桑乔接到警局电话,要回局里。
关墨的妈妈二话不说就让司机送桑乔回去,还叮嘱桑乔专心办案,她自己逛也是一样的。
这事情别说邢封的妈妈了,就是桑乔的亲妈,遇上这种被桑乔临时放鸽子的事情都会气上好几天,数落个没完。
桑乔是个真诚的人。
别人对她好,她就想要十倍百倍的回报回去。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倒是跟关墨的妈妈关系亲密超过跟关墨的关系。
这会儿关墨来接她,就是因为之前约好的,今天她要去关家吃饭,据说是关墨的妈妈研究出来一道新菜,要让桑乔去试菜。
关墨开车载着桑乔,半真半假的抱怨,“你现在可不得了!我妈这么多年,给我爸都是拿食堂的饭应付,现在为了你倒是学着下厨了。连我亲爹都要沾你的光,才能吃上我妈做的菜。”
桑乔眼睛一翻,“你就编吧。”
她去过关家的好不好!就关家的那个规模,家里的佣人厨师绝对不会少,虽然军人家庭,这些人都被称作警卫员,可是功能是一样的啊。
就关墨父亲的身边就有三个警卫员随时听令。
这种人物吃食堂?谁信。
关墨被怼了也不生气,就解释说:“你当我家每天都是那副阵仗呢?也不过是上次你去的时候正赶上过年,谁家过年不拿出最风光的模样来啊。”
这话说的倒是对。
过年普通家里都要大扫除,准备丰盛的食物。还没听说过谁家过年不想在亲戚朋友面前显摆显摆,反而故意装穷的。
关墨的父母都是军人,在部队的时间肯定多过于在家里,吃食堂也算说得过去。
桑乔到了关墨这里,总是拼不过三句。
所以桑乔就说,“你是常有理,我说不过你。”
关墨就噗嗤噗嗤笑。
车子开进关家,关墨带着桑乔往厨房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尖叫声。桑乔跟关墨的警觉性都不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起步,往厨房方向跑。
走进了就见关墨的父亲黑着脸站在外面,身边还有一众厨师警卫员。
看到关墨,就跟看到救星似得,“快让乔乔进去看看。”
关墨的妈妈叫桑乔,乔乔。慢慢的,关家人就都叫桑乔,乔乔。不过关墨的父亲开口叫出这两个字还是第一次,桑乔有些懵。
反应过来之后,就跑进去看关墨的妈妈。
厨房里怎么说呢
关墨的妈妈一身的水渍,脸上也有水,正在呸呸呸呸的往外吐着什么,手里还提着菜刀。看到桑乔,关墨妈妈一脸的苦恼,“乔乔啊,这鱼怎么这么厉害,挨了一刀还能挣扎。”
桑乔再一看,一旁的水池里有一条受伤的鱼,正在奋力跳弹。
桑乔心里默了下,然后很自然的接过关墨妈妈手里的刀,上前杀鱼。
当初为了挽回邢封,桑乔是真的下了真功夫学下厨。从杀鱼杀鸡整理内脏开始,到具体的煎炒烹炸,当初她专门报了烹饪班学习。
关墨的妈妈简直惊呆了,在她过去几十年的认知里,下厨这事情实在是太遥远了。
然后,厨房里就变成了关墨的妈妈指挥,要放什么佐料,要几分热的油。她倒是说的一口好菜,桑乔也乖,伯母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关墨妈妈那个骄傲啊满足啊哈哈哈哈哈
听到笑声,关墨的父亲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侧头对关墨说:“就是她,赶紧把事办了!”
关墨双脚一并,板板正正的敬了个军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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