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的李老师是个有些古怪的女人,一头蓬松的金发,假的不能再假的睫毛,还总爱穿红t配绿裙。祝渺渺刚靠近她就闻到一阵让人发齁的香水味。
我天,这是往身上倒了半瓶香水吗。
“李老师,我是高二七班的班长,班主任让我来交这份档案然后拿新同学的校服。”
沉浸在肥皂剧中的李老师抬起眼皮子瞥了祝渺渺一眼,接过祝渺渺手中的档案,然后皱着眉打开来看了看。
“噢……你跟我过来。”李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大串钥匙,起身向最里面的库房走去,祝渺渺依言跟在李老师身后。
李老师拿着两套校服走过来,“夏装两套有的,但是秋装没库存了,要等过段时间学校统一去厂里订。”
“噢噢好的老师。”祝渺渺点点头,“那书本什么的什么时候来拿?”
李老师闻言嫌弃的看着祝渺渺,“哎哟真是麻烦死了,我昨天才整理好的又要因为你们把书找出来。”李老师不悦的往回走,金色的大波浪在身后一甩一甩,“明天你带他过来拿,今天我不想理。”李老师行事向来如此,禾高的学生都习惯了。
祝渺渺之前听宋钰说起过,李老师好像是校长的亲戚。早年也教过书,只不过被学生家长举报到校长室,才从教书行列退下来,被安排在这个清闲的位置。
“七班班长,你过来在表格上签个字。”
祝渺渺抱着校服跟在李老师身后翻了个白眼,出于礼貌,嘴上只得答应着:“好的,麻烦老师了。”
李老师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推给祝渺渺:“班级学号姓名,给谁拿的都写清楚。”
祝渺渺闻言逐一填过去,在最后一栏停下了笔:“李老师,我还不知道新同学叫什么名字。我听同学说起过,但是我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李老师皱着眉瞪了祝渺渺一眼,“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连新同学的名字都不知道?”说罢拿起祝渺渺刚交过来的那份档案,很不耐烦的点了点封面上的名字,“这个。”
“噢噢好。邵......杭。”祝渺渺念着那个名字,愣了好几秒。她的手停在那里,墨水在纸上晕出了小黑点。直到她抱着校服失神的关上教务处的门,听到门被关上的喀嚓声,才慢慢回过神来。
“邵杭……”祝渺渺看着校服上贴着的标签纸,反复的默念着。
祝渺渺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像是被突然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回忆一丝丝从心脏抽离,又像是温柔的潮水,完完整整包裹了她。她不想就此沉溺下去,却又舍不得浮出水面。
邵杭是她八岁之后的执念,是她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秘密,是她在父母离异后再也没能见到的男孩。
也是她无从说起的遗憾。
操场上的天空被晚霞染成橘红色,热烈而又浪漫的光透过层层彩云洒向大地,夕阳把祝渺渺的影子拉的很长,晚风抚摸过祝渺渺的柔软的发丝,勾勒出少女有些无助迷茫的脸。
祝渺渺听着操场上的喧闹声,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干涩,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先别想太多,说不定是同名同姓呢。
但......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又要以怎样的姿态,去和他重逢呢。
祝渺渺走进七班时,班里正吵闹,纪律委员在讲台上费力的拍着讲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盈然竭力的喊着:“安静!!!别讲话了!!!等等又要扣分了!!”绕是盈然喊的如此费劲,她的声音也被七班的吵闹声所淹没。
盈然身材娇小,和宋钰一般个子,却比宋钰更瘦弱一些。齐耳的短发,巴掌大的脸上驾着一副圆框眼镜,妥妥的好学生样。她声音也是很柔,很细的,不太适合纪委这类需要吼的职位。祝渺渺当班长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也和老周商量过要不要换个人,但是老周说是盈然自己要求当纪律委员的。
说是想锻炼自己。
老周估计也是料到了现在的局面,所以开班委会的时候就要求其他班干部多帮衬着点。
祝渺渺用力的拍了几下门,皱着眉头大声喊到:“自习课这么吵干嘛?纪律委员拍讲台拍的那么累你们都当做没听见?”
班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祝渺渺大步走到讲台上,朝纪律委员点了点头。盈然会意,收拾好东西回了位置。
祝渺渺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刚从老周那回来,有两件事要说一下。”
“第一件事就是,夏日祭,我们班的节目还没有报上去,再不报就截止了,晚自修我会抽二十到三十分钟再和各个班委开个会,然后大家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私下和我说。”
“第二件事,就之前不是说有个宁高的学生要转来我们学校嘛,他不想去重点班所以转到我们班了。”祝渺渺推了下眼镜,看向讲台下。“蒋周圆,你等等把第一组最后面那套桌椅清理一下,先让新同学坐那里。”被点到的劳动委员应声答应。其他同学听到这个消息显然是有些惊喜,交头接耳道:“卧槽来我们班啊!”“学霸居然还有不想去重点班的?”
祝渺渺无可奈何,又拍了下桌子:“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我刚回来的时候教导主任在楼下巡查,估计马上就要来了,大家都安静点。”闻言同学们都乖乖闭上了嘴,毕竟谁都不想被教导主任拎出去谈话。
“新同学今晚就会来报道了,大家热情一点,友好一点就行。其他也没什么事儿了,大家继续写作业。”祝渺渺补充道。
祝渺渺收拾了自己的作业就坐到了讲台上,今晚还要给班委开会,她得赶紧写掉点作业。两节自修课很快就过去了,除了教导主任偶尔来巡逻也没啥大事发生。班里还是那样,偶尔很吵,吼一两句就安静一会儿,如此循环。最后一节自修课全班却出奇的安静,大概是活跃分子又睡着了吧。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祝渺渺正好写完政治卷子,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而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饭卡和阮沁一起走向食堂。
晚间的光线依旧明亮,却不再那么滚烫。学生们闹哄哄的结伴跑向食堂,男孩子也有不少抱着篮球向操场奔去。
排了好一会儿队,祝渺渺才端着两碗面和阮沁在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
阮沁呼哧呼哧吃的很香,想必是饿了。祝渺渺想着邵杭,没吃几口,只拿着筷子拨着面条。
阮沁发现了祝渺渺的异样,掏出纸巾擦擦嘴,关心道:“怎么了渺渺?是不是胃口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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