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低沉性感的女性声音刺破我的耳膜。更新最快最稳定

夜上海,民国!

一个恍惚,我已然身置在人来人往的街中,看着这浮靡的夜色下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微怔了半响。

好奇地四处张望间,肩膀被人撞了一下,踉踉跄跄地往前冲去。

“是你?”一双粗壮的手稳住了我向前倾倒的身子。

仰头一看,白色西装,程亮的黑皮鞋,这,不是刚才那个少年吗?

“沈大少爷,这气色看起好了不少啊!”我赫然一笑,这些话本能地就脱口而出,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我现在是被鬼给控制住了?还是我的意识附在别人的身上了?

我望了一下旁边的落地窗,窗口上映着的女人穿着月白色丝织档口开到大腿的旗袍,雪白的瓜子脸,明眸皓齿,最重要的是脖子上同样戴着一块血玉!

这样子很像我自己,但眉眼间的神色,却跟我不太像,这个女人瞧起来给人一种压迫感,很强势,又偏冷淡。

那这个跟我相似的女人究竟是谁?

被我唤作沈大少爷的那个少年一脸戏谑:“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以身相许?”

我冷冷地抬动一下眼皮:“天生邪骨,易惹鬼怪,你还是早日觅得命定那个人,帮你渡过此生中的九九八十一劫,不然,必要祸乱人世!”

邪骨?我记起筱筱跟我说异骨的事情时也稍微提及一点,邪骨其实跟异骨差不多,但有邪骨的人跟常人无异,可这邪骨就好比鱼饵,吸引着无数鬼魂的上钩。

拥有邪骨的人能力不强的话。肯定会被它们给吸光身上的阳气,它们吸收邪骨之人的阳气就可以立马成煞,就是成魔,能够摆脱轮回之苦,堕入魔界,开始崭新的如同人类的生活,若如那个邪骨之人恰巧通晓巫术或者茅山术这些灭鬼术法,那这些涌上来的鬼魂无异于找死,不但不能吸走他的阳气,反倒被他炼制成小鬼,供他使唤,偏偏,邪骨之人百年一次!即是这个邪骨跟我们人的魂一样会轮回的,只是投胎到谁家倒霉孩子身上,那就不知道了。

现在看来,这个少年生前就是这个倒霉蛋了!

“呵,你不就是那个人吗?”他失声笑了一下。

我抚额,略显无奈:“不,身为阴阳师,只是顺带帮你渡劫,我告知你这些事情,已经是违反天命了!”

他突然冷下脸:“我说你是,你就是!”

话音刚落,他伸出双手将我往前一拉,紧接着牢牢地按住我的肩膀,我不断地挣扎,可他就像块石头,怎么也摆脱不了!

忽而,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就在他脸上炸响。

他白嫩的脸瞬间显出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他不怒反笑。

“你逃不掉的了!这次,我怎么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他狰狞的笑着。

我错愕的往后退一步,后面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坑洼,一脚就踏空了。

眨眼间,漆黑的夜空变成了贴着碎花壁纸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垂挂一盏巨大奢华的水晶灯,天窗外是夕阳西下的半天边的橙红色火烧云,手上触摸到的被褥是丝绸的滑溜,我噌地来个鲤鱼打挺,单薄的被单就这样从我的肌肤上滑落到丝绒的地毯上。

头上的花瓶插了一束茉莉花,清甜的花香浓郁扑鼻。

“醒了?”

我朝门口处轻轻地睃了一眼,还是那个少年!

他斜倚着门框,双手抱于胸前,浅笑着:“你骗我的吧?那个人绝对是你,不是她!”

我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我有点头绪,沈大少爷,民阀沈家独子!这个少年应该就是那个坟墓里的人!那日见到他是个孩子,现在却是个少年,他是要在我面前表演成长记?

幸好他现在暂时没有像害我的意思,可是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掉进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里,就算挣扎也是徒费的感觉?他肯定是找我有事相求。不然不会三番两次来找我!

我淡淡地说:“天命不可违,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连我也保不了你!”

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内心的我只能默默揣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就算来了,我也会找人把他给封住!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堂堂一个先生,竟然跟鬼私通在一块!”他有些红了眼,说起话来,肩膀都是颤动的,可见他是有多气愤!

我丝毫没有反应,可内心的我当真如同被人当头棒喝,心头一颤。

他说的先生毋庸置疑肯定是指阴阳师,阴阳师跟鬼私通?我莫名感到一阵心虚,感觉他说的就是我。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我依旧发出十分冷淡的语调。

“呵,我告诉你,我就要把他打的魂飞魄散!”他掷下一句狠话,甩门而去。

我感觉到我脸上冰凉冰凉的,我这个身体的人是落泪了吗?

“没想到,我最终还是堕入了,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好久了。”

脖颈一凉,他的双手从我的背后揽上肩头,他冰冷的脸抵着我的脖颈。

我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心里暗想,宫玫,你倒是给我出来啊!妈的,有人占我便宜!

这时,胸前的血玉红光一闪。

“滚!”沉闷的男声霎时作响。

他张口结舌地放开了我,有一丝不甘心和怨念:“不,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找到她!”

“不准碰她!”冷厉的声音投射出来时,我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到另一头。

这会,我发现我又能控制我的身体了,看着眼前这堵冰墙,心里流窜着丝丝暖意。

“你怎么那么有空?”

宫玫一手揽住我肩膀,冷沉着脸:“再不出来。你连渣都不剩了!”

“别这么小看我啊!我现在可是出山了!”我嘴上逞强,暗地里还是觉得自己弱爆了!

“宫玫,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你也不过只是从那个地方溜出一抹魂魄,现在也敢这么大的口气?”沈大少爷邪笑着缓缓逼来。

那个地方是哪里?一抹魂?他们认识?那这个少年会找上我,不就是宫玫惹的祸?人家找的是宫玫?

天啊!我脑袋全是浆糊,什么都搅弄在一块,什么叫意乱如麻,我还真的体会到了!

“天地玄黄,戊己艮坤,山地顿出,中!”我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沈大少爷,嘴巴忽地就念出一溜咒语。

霎时,他就被无形的墙给阻挡住了脚步。

但我很明显看到宫玫和他错愕的脸上还露出一丝的喜悦。

不过我没多在意,反而纠结起这咒语来,刚才脑海中就显现出来这话,我就不自觉地跟着念了出来,可按这咒语来看,摆明了是道家术语,只有阴阳师才会用,可外婆明明跟我说,我是驱魔人,佛家一般偏经诵!

刚才沈大少爷也似乎说我是阴阳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现在是跟以往一样,只是灵魂出窍,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恰好是个阴阳师?

“如果换成以前的你,也许还能震得住我,但是现在可不是以前!”沈大少爷鹰隼的眼发出一束凌厉的刀光。

说着,就听到玻璃裂开的声音。

糟了,那墙被破了!我下意识地往宫玫身上微微一靠。

“你先回去!”宫玫蹙下眉头,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手指轻轻在我眉间一点。

骤然间,我的意识被强制性地反弹了回来。

“旋沫,你怎么了?没事吧?”招弟跑下来,边检查我身上是否伤到,边问道。

“没事。”我揉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刚才我是怎么了?好像听见有个人在跟我说话,然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阵微风吹起我的发丝,迎面而来的风似乎夹杂着一丝血腥的味道,呼呼的风声好似一个人受伤后沉闷的呼吸声。

我来不及多想,那司机和乘客陆陆续续地下车,司机一来就一顿怒斥:“你发什么神经啊?你知不知道会翻车的啊?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事故,要不然你这个小女娃子怎么担当的起这个责任!”

我一听就怒了,明明是他刚才一直在唠嗑,也不听我的话,差点撞了人!现在反过来说我是发神经,究竟是谁发神经啊?

我怒不可遏地质问他:“你刚才不是一直在跟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司机直接给我了一记白眼:“我才没说!”

“这女的是疯了吧?要死也不能带着我们一块啊!跟你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积点阴德吧!”

“司机啊!别让她上车了!要是我这半路出个啥事,我家里边的人还不得哭进棺材里去?”

乘客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搞的我浑身不自在。

“不,你们听我说”我刚想解释,却又发觉,我能怎么解释?明明车底下就没人!他们没有眼见为实,肯定是不会相信我的一派说辞。

“这票钱我推给你,我这辆车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司机从车里拿出我们的行李,一把给扔在路边,把那票钱塞进招弟的手上后,开动车子,绝尘而去。

招弟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开口问:“旋沫,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刚才明明在跟司机聊天啊!然后看见马路上有人,就”说着说着,我老觉得不太对劲,就没底气了。

那个少年难不成是鬼?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他不见了?而且全车人就我一个人看的见!那我今天就算是倒霉了!因为我刚才明确看到他是有影子,起初就没怎么在意,现在我都想暴走了!有影子的鬼代表他们已经有了实体,跟人一个样,而且这种通常就是怨气极重的厉鬼和摄青鬼,话说我刚才怎么就没看见他身上冒红光或者青光呢?

这种恶鬼一般死状极其惨烈,不忍直视。能耐强的跟人一样精明,直接可以吸走人的阳气,减短人的寿命,现在天还不算黑,但他却可以出来,可见他已经成了精,可以在日间现身。

并且他们对你的底子一清二楚,可你却不知道他们的本事,这也许就是我为什么看不到那个少年身上的光了,他应该把自己的光给隐了!这种实体的,再厉害的阴阳师或者驱魔人都会折在他们的手上,这一想,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招弟奇怪地看了我两眼:“旋沫,那个男人走了之后,你一直都在睡觉啊!哪里跟司机聊天了?你是不是睡傻了?”

我登时就哑然了。

这会我才想起外婆跟我说过,我这个是天眼,能够看见潜意识里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脏东西!可是车上的人完全看不见!而且我刚才应该是像以往一样,只是灵魂出窍。

这下好了,我暂时还没适应自己这双天眼,闹出这么一桩事儿来,搞的自己和招弟都没车坐回县城。

一看四周,黑幕即将拉下来了,路都看不太清晰了,走也要走到天亮啊!

山林静悄悄的,这荒凉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外婆曾说过,荒山野岭一到晚上,阴气特别重,那些脏东西就特别喜欢出现在这些地方。

要是刚才那个少年真是那些脏东西的话,在这里折腾我们,肯定对它来说就是天时地利,加上他又是个实体的,具有索命的本事儿,就算身上的护身符或者家里的门神都没法镇压的住,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摸清它的底子,令我自己头疼的是,我这半吊子的功夫根本摆不上桌面,也决计不能瞎装逼,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方好!不然这一落日,天一擦黑,我们的命路当真也会跟着被擦掉了!

这样一想,我就着急起来,我这无缘无故地又把招弟给拖下水了,看来招弟跟我走在一块还真挺倒霉的。

“嗯!”

左胸口莫名其妙地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好有人拿着一把剑一下子捅了进去一样。

“旋沫,你怎么了?满头冷汗?”招弟放下行李,走过来。

“没事。”太疼了,我捂着胸口直接蹲了下来。

“忍忍!”宫玫的声音在我身体里响起。

我一怔,宫玫怎么了?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累?

“宫玫,你怎么了?”我暗暗在心里跟他对话。

“快走!这个把月时间,我忙,你有事就请仙儿。但,别喝太多酒,损身体!”

这是宫玫头一回一口气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真是不知是开心好呢还是伤心呢?

“旋沫,你戴的是什么啊?好像发光了?”招弟盯着我的胸前,诧异地问道。

我低头一看,应该是那块血玉发出来的红光,那红光好像有治愈的能力,我的胸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随着红光的逐渐黯淡,疼痛也跟着逝去。

就在我起身要拿行李走的时候,路边的草丛闪过一抹黑影。

招弟一时没注意,但我却看到十分清楚,那是一个人,浑身长满青色皮毛的脏东西!

“我身上有阴阳四主,你们岂敢出来造次!都给我滚!”我朝着那边草丛怒吼一句。

旁侧的招弟被我突然一大嗓子给吓蒙了:“旋沫,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有点黑,壮状胆子!”我说着,就拿出外婆给我的朱砂毛笔,在路边的一个空旷的地方画了一个圈,然后我跟招弟两人就在圈内。

宫玫,不是我不听你的话,而是没法走,两个人,路远,我只能用朱砂暂时蒙蔽那些脏东西的眼线了。

我看着太阳就快要完全落下山头了,周围的光度暗了许多,此时的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跺脚。

这都快天黑了,能找谁呢?

这会,脑海瞬间闪过筱筱的身影。

我敲了敲自己的脑瓜,对啊!可以找筱筱!她不是西藏巫灵,会巫术吗?就算她赶过来,天已经黑了,至少多她一个人帮忙,我想应该也今晚还是能够安全度过的。

想到当然是立马给她电话啦。

“旋沫,你是要找人来接我们吗?”招弟看我拿起手机,眼前一亮。

我点了点头。

电话一接通,那头嘈杂的声响差点没把我耳朵给震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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