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当口,蓦然,感到一阵柔软芳香的呼吸扑到了自己面门上,习武之人怀有超于常人的警觉,立刻下意识就要避开,但身体却快于意识遏制了他的行动,等到他如木头桩子一般凝定之后,他感觉到,娘子娇软的红唇印在了自己的粗糙近乎干裂的唇肉上,只是蜻蜓点水,轻轻一碰。
霍西洲犹如受了炮烙之刑,立刻弹开了,身体朝后跌了过去,幸得他反应还算是灵敏,及时拿臂膀撑住了自己,否则……否则……
饶是如此,霍西洲也察觉到自己的面颊方才还阴云万里,陡然升起了红霞,烧得厉害,咽喉也干得要紧。
“娘、娘子……”他错愕地望着她。
只见无边月色之下,萤火的翅羽仿佛着了火一般四散落在身遭芊芊的草木中,葳蕤香气熏人欲醉,娘子眉眼盈盈,春风满面,悄然从檀口里伸出丁香小舌,沿着柔软芳美的唇瓣滑了一下,仿佛在回味似的。
霍西洲已僵硬得像是块石头,只剩瞳孔还在放大,像是被调戏了的羞愤石化的小娘子。
“霍西洲?”
燕攸宁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既委屈又不敢控诉,既羞涩又不敢控诉的小模样,心中竟恶劣地感到一阵美滋滋的,她伸出手臂,唤他。
“过来。”
她的两根手臂柔软得仿佛春天初发的柳条儿,柔漾在骀荡的微风里,霍西洲之所以知道,还是有一次,搀扶娘子下马时不留神地碰到过,他一触即收,之后便再不敢有任何痴心妄想。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娘子朝他伸出臂膀,唤他过去的一天。
霍西洲几乎不敢动,他怎有那个权利去亵渎娘子。
他久久不过来,燕攸宁有点不满了,用掺杂了浓浓鼻音的柔嗓,嘟囔道:“霍西洲,给我亲。”
霍西洲身体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抬起头,只见娘子俏生生的面庞已罩了一层薄怒,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已经容不得他拒绝。
霍西洲不敢不从,他不再犹豫,慢慢地朝娘子挪了回去。
他挪得很是艰难,待挪到娘子面前之时,她蓦然伸出两臂,用她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臂膀环住了他的后脖颈,轻轻一带,霍西洲便失去了全部力气,直直地朝娘子跌去。
燕攸宁终于如愿以偿地亲到了霍西洲。
她的唇在他的唇上上试探、描摹,厮缠,而又贪得无厌不知满足,最终,撬开了他的齿关,霍西洲被他亲得眩晕,大气不敢出,放任了她的舌长驱直入。
两相纠缠,一吻绵长。
霍西洲被亲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仿佛行走在大雾茫茫的云里,四六不着,全身的骨头被一柄巨棰敲碎了,裹着皮肉黏着筋脉,又齐齐放入火里重塑了一回。
燕攸宁稍稍放开他,额头与他碰了一下,稍稍沉下脸色:“今晚的事,不许说出去。”
她说的是今晚告诉他的,关于自己是嫡女的这桩身世。
而霍西洲的理解是,娘子亲了自己,她不让自己说出去。
霍西洲的胸口突然又堵又涩。娘子年纪还小,她可以一时冲动把持不住,事后什么也不必负责,但他……他刚刚居然又敢把那些可笑的念头搬出来。
霍西洲的眉目放得极低,淹没了在娘子面前的一切贪婪的行迹,声音滞闷地回道:“奴不说。”
燕攸宁又听到那个字,不由地皱起了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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